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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將多年藏著的秘密揭開,就像父親所說的,就算魏公公自己不顧罵名,可該是她的,也絕不能被一群食肉者搶走。
御書房內一時無聲,幾位大臣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正想著現在合不合適改口風誇讚一下魏賢,殿外再次傳來喧鬧,上午領命而去的侍衛長一臉刷白地跪在殿前,握著佩劍的手都在發抖。
“陛下,臣……臣帶回了魏公公的屍體。”
殿內瞬間凝滯。
幾位大臣下意識去看陛下的神情,卻在瞥見一絲眼風時,死死地低下了頭。
明淨涵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長明殿的,他在聽清了那句話時就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聽見耳邊不斷地有人在說話。
“臣到了明山,本來是被幾個宮人攔住了的,但傳話進去後,魏公公就出來了,是幾位宮人紅著眼將她扶上的馬車,臣當時並未多想……一路行來沒聽見馬車裡有何動靜,臣想著陛下的吩咐,就讓人加緊了趕路,馬車行得快了些……陛下,腳下有階梯,您小心著點……到了宮門前要檢查時,才發現魏公公已經,已經……那幾個堅持騎馬跟著的宮人衝過來就痛哭,說是魏公公昨夜就遇刺了,本來太醫都說救不回來,可魏公公還是醒了,聽見傳進去的話更是堅持著要出來,說是要見陛下最後一面……他們攔了攔不住,魏公公又嚴禁他們說起昨夜的事,不放心就只能跟著,誰知……他們還說,魏公公從去歲起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卻一直不肯請太醫,看著像是不想驚動了陛下……”
誰知連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
是他逼死了賢賢,他為了一己私慾,讓受了重傷的賢賢死在了回來的路上。
賢賢在馬車上想的會是什麼?會不會覺得他一直都只會任性地胡攪蠻纏,從來沒有擔起一位帝王的責任?他一直都依賴著她,卻連她身體越來越不好也沒發現,甚至還和她鬧彆扭,讓一群人趁機找她的麻煩……而她什麼都沒有說過,默默地為他做了這麼多。
不要相信我。
賢賢,你說的不要相信你,竟然是這種意思嗎?
魏賢的屍身本來不該帶進宮來,但她的身份畢竟特殊,張喜一咬牙,就讓人把屍身帶回了她在長明殿後殿裡的小院子,放在了她自己的床上。
明淨涵一路從院子中走過,圍在房外的幾個宮人恭敬低身和他行禮,聲音嘶啞得簡直不能聽,他在門前推開了張喜攙著他的手,獨自上前推開了那扇門。
都是春深時分,心情卻截然不同。
再也沒有人能陪在他身邊,再也沒有人奮不顧身地來救他,再也沒有人能在他傷心時站在他讓他覺得可以依靠,再也……沒有賢賢。
明淨涵突然腿軟,險險就要磕在了門檻上。
身後一疊聲的“陛下”。
全部都不是她。
明淨涵撐住身體,反手就關上了門,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躺在床上的人很安靜,單薄得連床側疊著的厚被子的一層都不到,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再也不會和他說話,再也不會用溫和包容的目光注視著他。
現在真的只剩他自己了。
明淨涵坐在床側,對著床上的人發了會呆,終於慢慢地躺到一側,側身將人環到懷裡,死死地將臉埋進了她冰冷的頸側。
“賢賢,我錯了,對不起,不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我,求求你……”
“我不喜歡你了,我也不再想能留住你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賢賢,求求你,求求你,我……”
哽咽聲徹底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可懷裡的人無動於衷,再也不能感受到他的悲喜,再也不能在他難過時成為那個唯一的救贖。
賢賢。
明淨涵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聽見門外張喜細碎的聲音,“陛下,陛下,方才有個從明山回來的小太監給奴才遞了封信,是魏公公的筆跡,寫了是給您的,您要看一看嗎?”
緊閉的門開啟,張喜一喜,正想勸著快兩日沒吃飯的陛下稍微用點膳,陛下已經一把抽走了他手裡薄薄的信封,再次關上了門。
的確是賢賢的字跡。
猶豫了一下,明淨涵還是開啟了那張薄薄的紙。
陛下,很抱歉還是讓您看見了這封信。奴才一直還記得當年初見時的陛下,那個在腦袋上頂了朵迎春花去撲蝴蝶的小太子,當時奴才就想,若是能有幸能到陛下身邊伺候,那一定是奴才最大的福分,可惜這福分現在看來有些淺。陛下,一生福禍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