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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萍姨娘,她……她落了胎!”眾人大驚,她哭得更厲害,“可嚇人了,地上全是血!萍姨娘就躺在那兒,臉上一點兒顏色都沒!”
“……我去喊了人過來,婆子把萍姨娘抬起來,肚子裡的胎兒竟然……竟然掉了出來,還,還連著臍帶!”她抽抽噎噎地哭著,顯然被嚇得不輕,還用手比劃了比劃,“那孩子已經成了形,都有這麼大了……”
第15章 惡意
眾人都呆住,阮寧心頭驀地顫了一下,輕輕握住青杏的手,可憐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就撞見了這種場面。
她自穿越以來事事順心,頂多姐妹間拌個嘴,處理些丫鬟婆子的齷齪,今天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等慘烈的事。
萍姨娘的滑胎,怕是同李氏脫不了干係。
阮寧細細想著這其中的干係,又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淒涼感。
到了晚上,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萍姨娘滑胎的事,不過傳出來是個女胎,只草草處理了便了事。
阮寧愈發心涼了。
她想去看看萍姨娘,到了屋門口只聽見裡面一個小丫鬟哭哭啼啼,掀開簾子又看裡面連個合用的丫鬟也沒有,濃郁的中藥味兒撲出來,光景慘淡,便逃也似的放下簾子離開,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到了安順堂的佛堂裡。
夜色深沉,鎏金蓮花燈盞裡的燈光昏黃,火苗搖曳,屋裡光線也影影綽綽,菩薩臉上忽明忽暗,神情神秘莫測。一隻飛蟲飛到燈盞上,嘶啦一聲,化作一陣煙消失了。
阮寧向來是個樂觀主義者,此刻內心卻惶恐萬分,她想起青杏描述的那個孩子,想起萍姨娘以前還活生生挺著肚子,又想起府裡眾人的反應,嗓子像是噎住了一般,緊的讓她發慌。
明明是這麼殘忍的事,萍姨娘也沒犯什麼錯,周圍這些人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打發了。
她不是時時發善心的聖母,也不是純潔不知事的白蓮花,她深知前世這樣的事也不少,可讓她心寒的,是這些人赤/裸裸的惡意。
所有的惡意都被標上尊卑貴賤,陽光可以照進骯髒的角落,可以讓它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可永遠也暖不化封存惡意的寒冰。
阮寧覺得自己真是矯情,明明享受著最好的待遇,還有心情感嘆階級貴賤的不公。可她一想到如果當年老天爺稍微讓她的人生偏離軌道,成為她現在同情的人,她的身體就控制不住地一陣陣發冷。
她是自私的。
靈魂在異世,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半夜夢醒時看到古樸的屋子是什麼感受,誰知道哪天她一睜眼會不會又換了個境地?誰知道一睜眼她會不會變成另一個萍姨娘?
這種恐懼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她胡思亂想了半晌,額頭上沁出了汗,抬頭看見寶相莊嚴的菩薩,只覺得表情莫測,難以揣摩,不由更加心慌。
吱呀一聲,佛堂的門被推開,阮寧回頭,原來是祖母和王媽媽,還有大丫鬟繡茗幾人在一旁打著燈籠。祖母披散著一頭白髮,想來是已經睡了,身上的衣服也穿得隨意,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件擋風的披風,神色焦急。
阮寧鼻子一酸,哭出來,“祖母……”
阮母忙上前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我聽見有下人稟報你過來便來了,這是怎麼了乖乖……別哭,同祖母說說……哎呦,我的小心肝兒呀,別在這兒著了涼,走,回祖母的屋裡去……”
阮寧抹了把眼淚,心頭的恐懼隨著阮母的到來漸漸消散了,起身乖乖跟著她回了安順堂的正屋。
阮母命人多點了幾盞蠟燭,將屋內照得亮堂堂的,祖孫倆人就上了炕,擠在一個被窩裡。
阮寧安心了不少,只是心情鬱郁,見祖母還在擔心,便先開了口,“祖母,你知不知道萍姨娘的事兒?她流了孩子,那孩子已經成形了……是個女孩兒……”
阮母嘆了口氣,“哪能不知道?萍姨娘是個沒福氣的。乖孫女兒,你這是嚇住了?”
她搖了搖頭,“先前萍姨娘被母親為難時,我還幸災樂禍過……我真是……沒想到她竟能下得了這樣的手!”又咬了咬牙,“平白丟了孩子,就這麼淒涼地被扔在院子裡也沒人管了……那沒出世的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就因為是個女孩兒,丟了便丟了……”
“那丫頭沒落地,不知是不幸還是幸呢。”阮母看著燈盞,語帶喟嘆,“你嫡母是個小心眼的,你以為做她房裡的庶女就好過了?這世上的痛苦不是能不能活下來,活著遭罪又不捨得死才讓人難受,你那妹妹少了這一遭罪,下輩子能投個好胎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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