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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繩子作什麼使的?”
溫彥之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道:“鈴啊。”
齊昱怪:“我怎沒聽見響?”
溫彥之把門開啟了,笑著看他:“外頭聽不見,你想聽我帶你進去聽。”
齊昱:“……”
……什麼鈴還要進去聽?進哪兒聽?
——你這麼一說朕突然不是很想聽。
溫彥之見他立在門邊兒不進來,慢慢板起臉:“你嫌棄我院兒小?”
齊昱連忙拉他往裡走:“沒有,怎麼會。”
——根本就不是小的問題。
不過一進門再次夾在那寒梅影壁與屏門當中的空裡,齊昱覺得這院子是有些小。
撲鼻的還是青草蘭氣與竹香,二人拉著進了內院,當頭又見那一方偏提之法的活泉,堆疊的小巧假山上一掛銅壺滴漏上青竹小楷細刻,未完工的唱戲箱子擱在邊兒上,一切都同齊昱記憶裡的漸漸重疊起來。
這小院兒就是溫彥之的味道,好似是一成不變,乍看下甚至有些素淨寡淡,然細細觀摩間竟能覺出絲過日子的趣味與清幽寧靜。
影壁的梅,院中藏栽的蘭,映照灰磚石牆的翠竹……
“你這院兒裡還得有菊罷?”齊昱忽然問。
他猜出這個叫溫彥之一喜,抬手往活泉邊上的瓷盆指了指:“原沒尋見合適的,還是父親前年秋天送我兩盆瑤臺玉鳳才補上。去年花期正趕上南巡,我也沒瞧上,今年當是能瞧見了。”
——還真是梅蘭竹菊湊齊了,溫彥之這書呆子作得也忒盡職。
齊昱心裡正好笑間,被溫彥之拉到了正廳裡,溫彥之將身上素麻的布包擱在背椅裡道:“你坐會兒,我去燒些水來泡茶。”
齊昱倒沒坐,他挺好奇溫彥之平日自己在家都做些什麼瞧些什麼,此時自然要四下瞧瞧。
這正廳北牆掛的是秦文樹當年所畫的治水圖紙,工工整整精精確確,佔了大半張牆面,足顯示這屋裡住了個工痴。左右山牆上各兩幅成對的寒煙疊翠條圖分掛,意境深遠又筆功細緻,提詞落章款款,齊昱湊近看完,發覺竟是鄭思肖的真跡。而右手掛圖下頭有張條案,上頭隨意置了一口白胎釉碗擱了兩粒香丸,看著挺沉璞,低頭一瞧,卻見碗底裡有宋定窯的印。
——還真每樣都有來頭?
齊昱不信邪,走到正廳北牆邊,方桌上有三個紅木排盒,上頭什麼都沒有,仿若終於是個樸素玩意,然他一揭開,卻見裡頭滿滿放置了旁邊兒小香爐用的三種香料,煞一聞著很有點兒那蘅蕪新葉的意思,料想絕不是便宜貨。
齊昱伸手拿了一小塊起來聞,這拿起來後木盒內底露出一塊,竟是方豔麗的圖案。
見了這圖案齊昱就瞭然熟悉了,只因他宮裡用來裝文房四寶的一套紅木盒子便是此種。這盒子是高麗去年年初送來的貢禮,外頭簡樸得很,當時差點被周福當做普通盒子賞了下人,誰知一揭開裡頭繪色鮮明漂亮,都是上好的釉漆,精工細作,瞧著甚大氣,這才留下來做了用。
齊昱心裡嘆上了。
——朕也就得了四個大盒子,呆子這兒竟就有三個小的。
——果真是鴻臚寺卿的兒子,好東西真多得是。
齊昱將香料扔回盒子蓋上,突然想起之前溫彥之還愁養不起他,現下他瞧瞧溫彥之這一干用度也是透著股濃濃的宗家作風,看著簡樸的格調都挺深沉,眼見這呆子也不是個好養活的。
——焚香品畫的,仿若能比他自己更不好養活。
“你想燃香?”溫彥之燒好水進來尋茶葉,一邊同齊昱說話,一邊竟從屋角的立櫃裡又摸出個頗大的紅木盒子。
齊昱:“……?!”等等,什麼情況?
齊昱走過去把那立櫃開啟一看,見裡面停停一排這樣大大小小的紅木盒子。
齊昱:“……”好,多。
是朕輸了。
虧周福還將這寶貝似的換著給朕用,人小呆子這兒都嫌用不完的。
溫彥之偏偏腦袋看他:“怎麼了?你想吃東西?這裡頭東西南巡前清空了,還沒補上,你想吃明日我去炒貨店買些回來填上。”
——炒貨店……
——居然還是用來放零嘴兒的。
齊昱一口老血梗在喉頭,默默關上立櫃的門:“……我不吃,你買自己喜歡的就是。”
——高麗國君同溫久齡,果真是要好得不一般。
——溫久齡對他這兒子,果真是疼愛得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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