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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平定下來的劉拂眼珠一轉,直白道:“因有我在。”
周行微愣:“還請姑娘解惑。”
“因有我在。”劉拂再次滿飲一杯,用拇指抿去唇角緋色的酒液,很是怡然自得,“只要我想,徐松風就絕不會輸。”
她淡笑道:“周兄,該你了。”
不自量力的自信,只會是個笑話。空口講大話,任誰都能將牛皮吹上天。
可面前的少女神色淡淡,卻讓人不得不信。
周行突然覺得,莫說教養深閨的女子,恐怕就連朝堂之上的男兒,都不一定如她。
他啞然失笑,爽快答道:“徐兄護你太甚,這才洩了端倪。”
劉拂舉杯的手僵在半空。
千算萬算,漏算了徐思年不是個好戲搭子。她天衣無縫的戲碼,竟是壞在他的一腔情意上。
哭笑不得的劉拂揉了揉眉心,嘆道:“可明顯?”她話一出口,自己先笑了,“我竟忘了,是周兄你天賦異稟,蔣兄方兄才華蓋世,也沒看出不妥來。”
劉拂眼中精光一閃,她起身取過一旁大碗,直接推開酒壺壺蓋,傾酒於碗中,十分豪邁地推向周行:“小弟與周兄投緣,周兄,請!”
劉姑娘此舉,起碼能為徐兄清掉一個奪魁的障礙。
看著面前盛滿佳釀、拳頭大的飯碗,周行垂眸微嘆:“劉兄,請。”
***
當眾人醞釀好佳作,準備回來撰寫初稿交給劉拂謄抄時,在亭中看到的,是一個已經醉倒的醉鬼,與一個半醉未醉間仍在傾杯的酒鬼。
張秀才啞然:“這……不如換個謄抄人?”
劉拂聞言嗤笑道:“太白豪飲三百杯尚能作詩,我酒量不敢攀比詩仙,謄文撰寫又有何妨。”
她擲開酒壺,起身後微微踉蹌,不待徐思年去扶,就已站穩身形。
劉拂雙手推開擋路的眾人,漫步至桌案之前。隨手拎起一根狼毫粗筆,飽蘸濃墨,隨手而書。
跟在她身後的眾人從她單薄的肩頭望去,只見鐵畫銀鉤,其字力透紙背,其勢撲面而來。
她所寫的,正是謫仙人的《將進酒》。
一筆而書,狂放張揚。
“……好字!也不知劉兄今日抄錄,可否讓我帶回……”
“……雖筆力尚弱,但已有自成一派之態……”
“……劉兄不過十四,前遇不可限量……”
眾人下意識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都向李迅望去。不出所料地在李迅臉上,看出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此時的劉拂豪縱不羈,一言一行都帶著滿滿的自信,比之投壺作對時光華更勝,即便形容尚小,依舊耀眼得讓人不敢逼視。
已無人再將話題引到徐思年身上。
任誰都能看出,不必等到許多年後,他們面前的劉小公子,就已能用自己的才華,蓋過金陵第一才子。
至於“風流”二字……
當他們看到劉拂因酒氣沾染而越發晶亮的眸子,與被醺得微紅的面龐時,都在心中打消了這個疑問。
再待兩年,只要他想,金陵城中的世家貴女,恐怕沒有哪個能抵得過他一笑。
謝顯拍了拍徐思年僵硬的肩頭:“松風兄,節哀。”
徐思年恍若無覺,只恨不得將他的阿拂藏起來,讓誰都看不到她的光芒璀璨。
他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劉拂所求為何。徐思年也深刻地知曉,那是如今的他給不了對方的。
明珠豈能暗投,就如他之前對謝顯說的一般,他不能阻止他的阿拂鵬摶萬里。
即便為了阿拂,來年秋闈,亦不容有失。
徐思年小心上前,輕聲問道:“阿拂,可頭疼?”
劉拂抿唇一笑:“尚可再飲。”她斜眼望向眾人,笑道,“各位仁兄還不動筆,不怕把腦中佳句忘了麼?”
她話音落地時,已有幾人露出懊惱神色。
劉拂指指酒桌:“梅酒涼後另有一番風味,大家不若試試酒後作詩,說不定能有醍醐灌頂之效。”
三句話不離謝家梅酒,可見是真的醉了。
良言常被人誤。劉拂搖頭嘆氣,直接指定人選:“蔣少……蔣兄,不如試試?”
少年眸光瀲灩,帶著使人信服的力量。
蔣存素不擅長詩文,本不欲參加詠梅賦詩一事,在少年的注視下也不忍拒絕,只笑道:“我且一試。”
當他舉起杯盞欲飲時,又被劉拂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