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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廂加成下,不論是天香宴還是碧煙姑娘,都成了金陵城中士紳豪族們的臉面之一。
天香宴還好說,使夠銀子總能一嘗美食;但碧煙姑娘,卻不是誰都請得動的。
百求無緣一會的是一批人,捧著金山銀山也只能見到一面的是一批人,能讓碧煙姑娘賞臉在席上陪座的是一批人,能請她出去遊湖玩樂的又是另一批人。
那最後一批人,僅有同知公子徐思年、金陵首富於維山,和湖州才子汪然三人。
不是沒有別家青樓散播些不好的話出去,說饒翠樓的碧煙姑娘一心攀附權貴,絕非表面上的灑脫出塵。可他人的酸話,除了加深眾人心中對她的印象之外,別無其他用處。
劉拂依舊今日跟著徐公子游湖,明日隨於公子去聽戲,後日與汪公子一同鑑賞書畫。
愛她的人愈發愛她,對她又愛又恨的人依舊糾結,嫉妒的人,只有更加嫉妒。
及至後來,劉拂才發現,她越是隨心所欲,越是用真性情對人,那些炙熱的追捧就越發濃烈。
曾經名動京師的劉公子,絕不是個只有麵皮好看的紈絝子弟。而如今饒翠樓的碧煙姑娘,也絕不是個只有皮囊誘人的紅粉骷髏。
從不自誇的劉拂不得不承認,不論她套著何種外貌現身於世人眼前,骨子裡都是一顆開滿桃花的妖樹。
劉拂心中好笑,臉上也帶出些笑意。
徐思年倒酒的手頓了頓,忍不住問道:“煙兒,在想什麼?”
瞬間回神的劉拂抖了抖,阻止徐思年為自己杯中添酒的動作,正色道:“徐公子,你若再如此稱呼,我下次便不出來了。”
“那你總要給我個稱呼,莫不是要我與旁人一般,喚你碧煙姑娘不成?”徐思年也不惱,頗好脾氣的笑笑,又柔聲問道,“你原來的閨名,是哪幾個字?”
劉小蘭?還是劉平明?
一個是原主的名字,一個是她為了掩飾身份隨意取的。
她叫劉拂,她只是劉拂。
劉拂以手為筆,沾了酒水仔仔細細在桌上寫下自己的名諱:“徐公子日後叫我‘阿拂’便是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她祖父忠信侯劉昌是武將出身,連給孫女兒取的名字,聽起來也頗豪氣。
“阿拂?阿拂……我可是第一個這般喚你的人?”
早就查過女孩兒身世,知她閨名的徐思年聞言微愣。他輕聲念著,隨機握拳於唇邊輕咳,掩飾住嘴邊的笑意。
“青蘿拂行衣,這名字極襯你。”
劉拂頗得意的點了點頭,又遙遙望著水面盡頭的排排柳樹,狀似無意道:“新春將至,你放蕩一年,也該收心讀書了。”
去歲秋闈,徐思年偶感風寒並未下場,這一屆若再有失,就對不起金陵才子的名號了。
徐思年嘆氣:“偏你愛攆人,等我真被困著出不來時,你才知曉我的好。”
劉拂哼笑,作出一付氣惱模樣道:“你騙哪個,當我沒點見識麼。”她眸光一閃,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你們這些讀書人,哪年不辦十七八場詩會,就跟這一年的書白讀了似的。”
見她擲杯起身,難得使性,徐思年又是忍俊不禁,又是開心。
“可是汪兄不帶你去詩會?”他忙忍笑道,“下月初七,你切記得空出時間。”
臘月初七,十日後。
她的計劃,終於走向正軌。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拂:計劃通
第13章 知曉
按著慣例,各家公子大多會在家中過完上元佳節,才會啟程回鄉備考。京師路遙,走水路也要多半個月時間,且運河不過金陵,需得從鎮江棄船登岸,公子哥兒們長途跋涉,很難再縱馬而來。
是以最快的一批,到金陵時估計已是草長鶯飛二月天。
時間看似充裕,其實很是緊張。
所謂從荊萬山那裡道聽途說來的訊息,全是她杜撰的。畢竟時隔六十年,各方記錄最多著墨於那場舞弊案,若非她曾負責整理地方文書,也不會知曉都有哪些官員的子弟牽涉其中。而那些奏報,絕不會詳細到某某人是某時某刻來到此地讀書冶學。
若非為了點醒春海棠,劉拂絕不會扯這樣沒譜的謊。
眼下離下屆秋闈僅剩下不到兩年,要選好靠山又要讓對方心甘情願地的接手饒翠樓,滿打滿算也只是將將夠用。
人心多疑,太急功近利反會讓人覺得她想攀高枝。
是以劉拂花費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