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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他是怎麼熬過那九日的,若真將人凍死,她真沒臉再用劉小蘭的這幅身軀了。
在見到劉拂前,同樣把過脈的劉平江只盯著冒著熱氣的藥碗,一言不發。
門扉開啟的動靜,瞬間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當看到劉拂的身影時,劉平江被高熱燒到有些渙散的目光,驟然凝聚起來。
“小……”
“我如今叫劉拂。”劉拂坐在秀墩上,看向藥碗,“怎不吃藥?”
劉平江咬牙道:“此處可是周府?”
劉拂也不瞞他:“確是周家別院,不止此處,便是你之前暫居的地方,亦是週三公子的好友——方奇然方公子的地方。”
燒得通紅的臉兀地煞白一片。劉平江放在被外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在二人昏迷時,終於對劉平江有了些興趣的劉拂,使人從那小院中拿來了他平日的練習,繼而驗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提前出貢院的劉平江確實不是個庸才。
她興致勃勃地觀察著對方,好奇他會選擇不受嗟來之食,還是承了周行的人情。
前者看似大義凜然,但從他沒能護下劉小蘭起,這份大義裡就摻雜了許多個人的愧疚在裡面。
而如果選擇後者……則要看他是為了前程、為了保命、還是為了別的。
不論是為了什麼,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為。
所謂直臣,並非是指執拗,而是直言納諫,乃是社稷之左,拓低擎天。
哪個君王,都不需要只會一根筋走到黑的臣子,這樣的人,只適合做個田家翁,甚至連給幼童蒙學都不適合。
雖與劉平江相處不多,但劉拂也從未想過他會走第三天路——藉此抱上週三公子的背景,憑妹妹獲利。
“我的病,可嚴重麼?”
劉拂回道:“風邪入體,說不得多重,不喝藥卻能要人命。”
劉平江不知想到什麼,苦笑一聲,顫著手捧起半溫的藥碗,仰頭飲盡。
“放心,我不需騙你……將養幾日就好,用不著像劉先生那般賣兒竇女才能活命。”
想起劉小蘭的遭遇,從未見過其父的劉拂,到底刺了與此事並未有太大相關的劉平江一句。
“你且在這裡休息幾日,不必急著走。”
劉拂招來陳遲,向著劉平江道:“這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名喚陳遲。你大病初癒,若有什麼需求,使他去辦就是。”
她對劉平江的態度算得上極有禮數,除了不似面對嫡親兄長外,再無一絲不妥。
可就是這“無一絲不妥”,才是最讓劉平江神傷的。
半倚在床頭的劉平江眸色微黯,先點頭應下,才向著陳遲輕聲道:“勞煩了。”
從進屋起,就頗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陳遲慌了慌,忙道不敢。
劉拂見兩人相處的還算不錯,也就不再操心。
左右他還需住在此處,探查這個人是否可以成才,也不需這一時半刻。
且看他方才被刺也只是苦笑並不辯解,約莫著也是看透了劉秀才與劉李氏的為人。
這倒是讓劉拂越發高看他了些。
當今以孝治天下。即便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可父母亦是凡人,一個自幼受禮儀孝道教養大的讀書人,能坦認父母的不是,可稱得上是稀少了。
當聽到門口隱隱傳來的動靜時,劉拂理了理衣衫,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為了週三公子的面子,她還得裝作來探望時恰巧與方奇然、蔣存撞見才是。
金烏將墜便已歸府,看來方、蔣二人卷子交得也挺快。
第一解元、第二亞元、前五皆為經魁,其後全是文魁,再沒什麼意思。
她劉雲浮的大名雖不能留在五經魁的牌匾上,好賴也多多少少有些她的功勞,能補一補她不能參加科舉的遺憾。
也不知五十年後,湖州問杏道上,會不會再立著一座屬於“劉平明”的解元牌坊?
被自己的突發奇想驚了一跳,劉拂啞然失笑。
***
接下來等待放榜的一個月,劉拂再未如之前那般迫著五人讀書。
她在看過五人默下的答卷後,甚至沒有多做評論,亦沒有拿去讓小宋先生與宋院長點評,默默收起他們的手稿,在一眾忐忑的目光中,拍下了一沓空白帖子。
“你們看我作甚?”
劉拂邊吩咐陳遲、方柳等幾個小廝替眾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