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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出府門,陳毓就不自覺的往停在樹蔭下一輛青布馬車瞧去——雖然說不清為什麼,可陳毓就是覺得轎子里正有灼灼的視線過來,看了眼王媽媽,果然快步往那馬車而去。
安兒似是也意識到了什麼,竟忽然站住腳,手更是死死扣住陳毓的手。
陳毓頓了下,忽然俯下身,輕聲道:
“安兒不是想讓我揹著嗎?來吧。”
許是在家裡養成的習慣,小丫頭自精神頭恢復了些後,就老是想往陳毓背上爬。只是陳毓這會兒個子也不大,揹她的話自然有些吃力,十回裡倒有八回是不允的。
安兒愁苦的小臉上果然有了些笑模樣,乖乖的伏在陳毓背上,又探手勾住陳毓的脖子,便是小臉兒也貼在陳毓單薄的脊背上。
“傻安兒,家裡人來接你了呢,這麼多天不見你,家裡人不定怎麼擔心難過呢,待會兒可要乖乖聽話,一定要歡歡喜喜的……”
王媽媽愣了下,眼睛就有些紅——平日裡瞧著毓哥兒是個冷清的,這會兒才看出來,卻是個心裡有底,又最重情重義的。
本來個子就小,又背了人,陳毓簡直走的比蝸牛還慢,甫一靠近馬車,尚未喘口氣,一雙大手就無比急切的從車上探了出來,掬著安兒就到了車裡。
陳毓只聽見安兒一生尖叫,那聲音裡明顯很是恐懼,只是下一刻,那尖叫就變成了哭泣,連帶著還有一聲無比依戀的“大哥”……
☆、撕破臉
“那阮氏當真如此說?”
說話的是李靜文,嬌美的面容上明顯有幾分薄怒。
昨兒個姐夫只說親家公離開時似是滿臉不愉,自己還只當招待不周,尋思著過得幾天,就親自和姐夫帶了毓兒上門請罪呢,哪想到卻分明是對方刻薄陳毓在前——
李靜文心裡,陳秀和陳毓真真是自己命根子一般,如何編排自己出身不好都不算什麼,獨獨不能刻薄了自己兩個孩子。
“可不。”陳秀點頭,那模樣,倒是比一旁始終靜靜低著頭不言不語的陳毓還要委屈,更兼替姨母不平,“娘,李家的二姑娘,我們不要好不好?”
那麼兇,說不得過門來也會給毓哥兒氣受。而且現在就敢看不起孃親和姨母出身,真是過了門,別說指望她孝順,還會掉過頭來拿捏姨母也不一定。
“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娘定不會讓人委屈了咱們毓哥兒。”李靜文拿了一朵珠花插在陳秀髮上,又想把陳毓拉到懷裡好生安慰一番,卻是拽了個空,錯眼瞧去,小傢伙早無比伶俐的在地上站了,衝著門外道,“爹。”
李靜文循聲望去,可不正是陳清和?既從顏子章口中知道自己仕途頗順,又娶得如花美眷,饒是陳清和年屆而立,也依舊有些神采飛揚的模樣,整個人竟是愈發顯得風度翩翩。
李靜文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只低了頭,露出一段雪白的頸子來,偏是一張臉緋紅一片。
陳秀抿了抿嘴,也飛快的從床上下來,上前拉了陳毓的手就要離開。
卻被陳清和攔住,一手拉了陳秀,另一隻手直接把陳毓抱了起來——
被抱了這麼多次,陳毓眼下委實有些麻木了,索性連反抗的動作也沒有了,任憑陳清和又送回李靜文懷裡。
看著神情有些僵硬的陳毓,陳清和終是忍不住揉了揉兒子不自覺蹙著眉心,不覺愈發心疼——從把人尋回來,就再沒見過兒子和從前那般沒心沒肺的笑鬧過了。兒子長大了是好事,可這麼點的兒子就如此不苟言笑,卻委實讓人心疼。
又想到之前程英語焉不詳的話,終是嘆了口氣,矮身正視陳毓的眼睛:
“毓兒告訴爹,這樁婚事,你怎麼想?”
若然從前,陳清和是斷不會把這樣重要的問題交給兒子來裁決的,畢竟婚姻大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需要當兒女的做決斷?二則,陳毓現在的年齡無疑也太小了些。
只是自從陳毓失而復返,陳清和卻悟出來一個道理,這世上再沒有兒女平平安安幸福開心更重要的事了,更不要說這些日子以來也算看出來了,甭看兒子年紀小,卻是個有主意的——
就如同和李家的這門親事,即便方才詢問喜子時,那孩子言語間對毓兒多有迴護,可自己也能聽出來,當日裡雖是有李家無禮在前,毓兒怕是也在裡面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陳毓頓時就有些惶惑——爹爹和李運豐的感情,陳毓是有所體會的,在爹爹心裡,委實把他和李運豐並顏伯伯三人看成是生死之交,正因為如此,陳毓根本不敢渾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