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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物。陳揚在四點鐘的時候突然坐了起來,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痛苦道:“要不你就起來吧,到書房去再把那一地的書看一遍。親愛的,我這是外源性失眠啊……”
葉祺難得沒跟他鬥嘴,想了一會兒還真的又去看了。
他那身體典型的氣血不足,格外經不起熬,結果去赴約的時候直接頂了一雙可以送臥龍自然保護區的黑眼圈。
陳揚也算是情令智昏了,細細看去竟然覺得這樣的葉祺特別好看。原本潤澤的眉目被由內而外的肅穆感浸透,稍顯蒼白的臉色露出不多不少的一點憔悴,黑框眼鏡深灰大衣,整個人立起來的時候簡直氣勢迫人。表情紋絲不動,但卻偏偏更襯得他溫平穩妥,那些被疲倦和緊張沖淡了的表象轉而藏在了裡面,不期然竟隱隱流轉著令人移不開眼的光華。
這樣上下一打量,陳揚哪裡還說得出勸他別太掛心的話來。他只好默不作聲地送葉祺出門,暗自希望南方讓他翻譯的是他比較熟悉的某一本,省得他一衝動又廢寢忘食。
(三)
午後的陽光很輕靈,透過了梧桐葉又投射在咖啡館的木紋桌面上,光斑雜亂,但看著並不討嫌。周遭沒有多少人聲,葉祺一向對自己挑地方的品味自信得很,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二十分鐘抵達後便一個人先在窗邊的座位坐了。
葉祺是個很勤奮的譯者,各種題材都樂意嘗試,現在隨便走進街頭的書店基本都能看到他的譯作。很多作者看重自己的文字,有些人甚至會從國外飛到上海,專程與中譯版的譯者交流。只要每一章都盡職盡責地去翻譯,那麼見多了這樣的鄭重也就感覺平淡了,至少葉祺自己是這樣認為。
但他從沒這樣緊張過,短短二十分鐘竟然看了十幾次表,反應過來的時候連手心都有了薄薄一層汗。
南方算大半個生意人,平生守時已成積習,次次都是早五分鐘到場。葉祺起身與他握手,無意掩飾自己久等的事實,態度相當坦率。
南方坐定,微笑著衝他點點頭:“你到得很早。”
侍者按葉祺事先的吩咐送上咖啡,南方拿起來抿了一口,不由又笑了笑:“而且點了路程最喜歡的咖啡等著我。你果然看過路程寫的每一個字。”
葉祺直視他的眼睛,落落大方,說出來的話卻透露著謹小慎微:“希望這樣的討好不會太刻意。南先生,久聞大名。”
南方抬眼望向他,讚賞之色同樣毫無掩飾:“葉教授,你跟我想象得幾乎完全一樣。”
當初剛走上大學講臺的時候,學生一口一個“葉老師”就讓葉祺花了三四年才習慣起來。後來升了副教授,又升了教授,由於人實在是相對年輕,學校裡還是稱呼他本名或者葉老師的人居多。南方這一聲“葉教授”,葉祺當真是聽不慣。
“我怎麼說也比您小十歲,您還是直接叫名字吧。”迎視南方含笑的眼睛,葉祺由衷道:“真
的,我一直不習慣以職稱為稱呼。”
“要說客氣,張口就叫我‘南先生’的可是你。”
葉祺頓了一下,有些探究意味地看了看南方,不料對方卻直接把一疊列印稿推到了他面前。
這時候如果再問別人為什麼決定得這麼幹脆,可能就真的不識抬舉了。只簡短地說了聲“謝謝”,葉祺接過裝訂成冊的文稿就開始翻閱了。
“這好像是路程在美國出版的那本日記體旅行隨筆,但是……”
南方啜著咖啡,平和道:“但是跟你看過的版本相差很多。以前出版過的是沈洛大篇幅修改後的版本,你手裡拿著的才是路程的原稿。”
葉祺眼裡寫滿了問號,但他沒有問,只是靜靜地等著南方說完。
“路程下筆從無忌諱,所以先修改再出版也是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有問題要問我,比如為什麼中譯版倒是準備直接翻譯原稿之類的。但我希望你先回去認真地看一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
我解答的,我一定效勞,可以麼。”
葉祺當然應允得極乾脆,甚至掂量著那些紙張的厚度,隱約有了一點興奮的笑容。
南方卻不知不覺收起了公事公辦的態度,一邊看著街景一邊感嘆:“路程以前忙著寫東西的時候,總說不同的咖啡豆味道差得很遠,每一種都能帶來不同的靈感,可我一直都嘗不出來。”
無波無瀾,葉祺讀不出任何正面或是負面的情緒,只好斟酌著勸慰:“路先生封筆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
南方不想讓他為難,很快便自己回過頭來笑道:“是啊,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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