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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你之前,我以為人各有命,再如何親厚也不過是暫時的平行關係,轉眼就可以相忘於江湖;
認識你之後,我得到了這世上最恣意明亮的愛戀,也(炫)經(書)歷(網)了最陰鬱沉痛的歲月。
在這麼多年以後,我忽然發現,我的人生不僅僅是我的。它也是你的,是你成就了我,鑄造了我。
親愛的,你功不可沒。
那就讓我用剩下的全部時光來報答你,耳鬢廝磨,相濡以沫。
這晚他們都有點行為過激,床單弄得一塌糊塗不說,連被子都沒能倖免。葉祺先去清理,然後把陳揚弄進浴缸後自己出來換了床單和被套。還好窗一直開著一條縫,房間裡並沒有太多特殊的味道,只有浴室裡沐浴露的薄荷味在空氣裡飄散。
薄荷,是葉祺所喜歡的味道。他透過威逼利誘的手段,成功地迫使陳揚常年使用他買回來的沐浴露,這樣他吻他的時候就能聞到被體溫暖過的薄荷味。
陳揚很無語,但既然日用品的採辦都是葉祺的事,他買什麼也就用什麼了。
洗完澡出來,陳揚沾到枕頭就睡了。葉祺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才回來,看到他睡得怡然自得,忍不住用食指去輕觸他的鼻尖。
不是每個人都有幸遇到這樣的愛人:相知十年,只要他的鼻息溫暖地拂過你的手指,你依然會覺得幸福。
葉祺笑著吻一吻他的額頭,然後面對著他躺了下來。
床鋪因受壓而下陷,陳揚閉著眼睛喚了一聲:“葉祺……”
“嗯,睡吧。”
正是夜半無人私語時,人間天堂,亦不過如此。
100、番外四 譯事
(一)
為赴南方之約,葉祺破天荒地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
陳揚見他一臉嚴肅,到了嘴邊的調侃硬是嚥了下去,只默默給他遞上車鑰匙而已。關於此事的談話昨晚已經進行過了,葉祺的鄭重其事並不誇張,因為約他見面的人是南方。
既然南方出面,那麼一定是為了與路程有關的事情。路程這位眾說紛紜卻享譽文壇的作家,以及他身邊不離不棄的愛人兼合作伙伴南方,對於任何熱心文學的人而言都是永遠的話題。陳揚和葉祺自相當年輕的時候起便是路程的讀者,他封筆前後的無數傳奇也都是一樁樁看著過來的,因而前些日子葉祺接到了南方的電話簡直覺得是做夢。
“我記得南方一直對外宣稱,不願意讓人翻譯路程的作品,說是要儘量維持路程的原意不受譯筆的影響。為什麼他會忽然改變主意?”陳揚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問的。
葉祺想了一會兒,問他:“南方今年多大了?”
陳揚哪裡會熟知這些細枝末節,於是起身到書房去翻了半天舊書,最後在葉祺的某張書籤背後看到了潦草的記錄,正是路程和南方的出生年月。略略一算,得出的那個數字竟然令人心驚。
總覺得他們還年輕,自己也還有資格橫衝直撞。然而流光易逝,轉眼物是人非。
“風華正茂的下章,永遠是風流雲散。”葉祺低聲說出這一句路程的名言,陳揚回給他一個會意的眼神,卻終究笑不出來。
南方恐怕是什麼都想清楚了才開始辦這件事:明知日後必定有人會著手翻譯路程,不如在自己還有能力的時候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兩個人討論了一會兒實在找不出別的解釋,黯然之下索性把書架上所有署名“路程”的書都拿了出來,堆在地板上靜靜看了大半天。
(二)
路程在大學時代的中後期已經成名,那時候葉祺還在初中裡研究如何用“蒼茫乾坤,日出東方”這樣的開頭來吸引注意。不過這樣的年齡差距也有它的好處,路程的作品陪伴葉祺走過了整個青春期,又在他顛沛流離的歲月裡讓他讀出了不同於以往的其他含義,確實稱得上是他最鍾情的作家之一。
文人相輕,自古而然。葉祺從不把路程如何傑出如何重要宣之於口,但書櫃裡終究闢出了單獨的一格來存放他的全集:從蜚聲文壇的長篇到刻薄辛辣的短篇,從文言文的戲作到英文寫就的文學評論。
有些人註定是時代的象徵。
他們年少輕狂就引得世人仰望,中興之時又賺來一身榮光,平白羨煞無數旁人。路程從來不是可以預測的角色,因而沒有人看到他的晚景。平淡也好涼薄也罷,統統被意猶未盡的省略號潦草帶過。
……
綜上所述,糾結在各種情緒中的葉祺大半夜都清醒著,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路程寫過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