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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八十九年漫長的人生旅途。
在去世前一天,他還做了“望捷”一詩,期盼平定白蓮教的捷報早日到來。在遺詔中,他仍然念念不忘這最後的未了之事:“近因剿捕川省教匪,籌筆勤勞,日殷盼捷,已將起事首逆緊要各犯,駢連就獲,其奔竄夥黨,亦可計日成擒,蕆功在即。”
尾聲 萬劫不復的沉淪
正是在嘉慶皇帝的統治下,大清王朝完成了走向萬劫不復的衰敗的關鍵幾步:腐敗之癌由乾隆晚期侵蝕到國家肌體的幾個重要器官,演變成了嘉慶晚期的淪肌浹骨,全面擴散。國困民貧交織在一起,大清帝國已經被掏空了精華,成了風中之燭,徹底喪失了復興的機會。
太上皇帝之死使正在歡天喜地過年的大清國臣民們不得不穿上喪服,進入全國性的哀悼期。不過,沒有多少人真正悲痛欲絕。近九十歲的老人去世,是意料中事。讓大家真正感興趣的,是新皇帝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雖然已經當了三年皇帝,可是嘉慶在全國人的心目中還是一個謎。除了他那張總是帶著和藹微笑的臉和幾篇沒有個性的聖旨之外,人們對他一無所知。這個人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他是在裝傻還是真的胸無主見?他有沒有領導國家的能力?他的執政方針和理念如何?人們對此充滿好奇。不過,新皇帝的種種表現,似乎表明他是溫和、穩健之人。朝廷大政,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動。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乾隆去世的第二天,也就是初四上午,嗣皇帝就釋出了一條讓全國人都大吃一驚的諭旨:免去乾隆皇帝駕前第一寵臣和砷兼任的軍機大臣和九門提督之職,命令他和福長安二人守在太上皇帝靈前,一心辦理喪事,不得任自出入。朝廷上下,一片驚疑。
初五,王念孫、廣興、劉墉等先後上疏,舉報和砷種種不法之事。
初八,皇帝宣佈逮捕和砷,對他進行審查。同時,一場規模巨大的抄家行動展開,令人驚愕的鉅額財寶在和府地窖中顯露出來。
僅僅十天之後,審判完畢,正月十八,皇帝發來一條白練,賜和砷自盡。
嘉慶之所以如此迅速除掉和砷,更多的是基於大清王朝的責任感。他對和砷的不滿,實際上代表了他對乾隆後期朝政的不滿,在嘉慶看來,和砷是乾隆晚年以來朝政日非、腐敗日盛的一個標誌。
在和砷主政下,僅僅十餘年間,乾隆朝就完成了從前期政治紀律嚴明到後期貪腐無孔不入的轉變。在繁榮的表象下,大清王朝的全盛之局已經千瘡百孔了。由於官員集體腐敗,百姓民不聊生,嘉慶元年(1796年)正月初七,就在乾隆得意洋洋地舉辦傳位大典七天之後,川楚兩地爆發了白蓮教大起義。起義席捲五省,大清王朝一時岌岌可危。
應該說,誅和砷這步棋,是非常高明的一招。面對如火如荼的起義烈火,乾隆帝只知一味憤懣和仇恨,而嘉慶則能冷靜分析出大亂之源是“官逼民反”,正如嘉慶自己所說:“白蓮教的起因,乃在於官吏多方搜刮,竭盡民脂民膏,因而激變如此。然而州縣官員削剝小民,不盡是為了自肥,大半也是為了趨奉上司。而督撫大吏勒索屬員,也不盡為私貪,無非結交和砷。”“是以層層剝削,皆為和砷一人。而無窮之苦累,則我百姓當之。”嘉慶看得很清楚,腐敗已經成了關乎大清王朝生死存亡的問題。如果要熄滅起義的烈火,必須剎住朝廷上下貪腐相尚的風氣。而要剎住腐敗之風,就要從和砷抓起。
這高屋建瓴的一招充分顯示了皇帝把握和處理複雜政治局面的政治智慧。
誅和砷的根本目的是扼制腐敗。在廣泛聽取官員意見的前提下,一批乾隆時代即以廉潔著稱的大臣進入了朝廷中樞,而和砷時代大部分省一級高官被撤換。“1799年(嘉慶四年)初尚在其位的十一個身居要職的官吏中,六個被迅速撤換:他們是駐南京的總督、陝甘總督、閩浙總督、湖廣總督和雲貴總督,以及漕運總督。次年又撤換了河道總督二人。”(《劍橋中國晚清史》)
借誅和砷的東風,一次反腐高潮在全國興起,一大批貪官被揭露出來,受到嚴懲:湖南布政使鄭源濤公開賣官,並且定下官職售價,被定罪斬首;雲貴總督富綱在任內索賄,被判絞刑;湖北安襄鄖道臺胡齊在鎮壓白蓮教過程中,貪汙軍需銀三萬兩,被抄家處絞;武昌同知常丹葵,借辦匪案為名,任意勒索百姓,被人舉報,丟官罷職……
當然,大事中的大事,還是白蓮教起義。自從登基以來,熊熊燃燒的起義烈火一刻不停地灼痛著嘉慶皇帝。自從嘉慶元年白蓮教徒首舉義旗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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