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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可是高興之餘又有點說不出的難過。
殊不知她臉上的神情全然被莊姑娘看見了。
莊良珍唇角微翹,心中自有主意。
自惠風堂茶樓那件事落幕,從客觀方面來說,江陵良氏也算是沉得住氣了,良二夫人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聲息,莊良珍由此確信良驍確實與老太君達成了某種共識,這個共識極有可能在年後以定親的形勢表現出來。
但在這一日降臨之前,他們隨時可能變卦,那取決於莊良珍的表現。
《馬經》雖然造就了江陵良氏史無前例的輝煌,但在《馬經》出現以前,他們本就是大齊底蘊最深厚的門閥,更是馴養戰馬的幾大世家之一,只不過那時大齊的戰馬明顯遜於胡人,但即便如此,大齊對江陵良氏也有著不小的依賴性,這樣的依賴性隨著《馬經》的問世而達到無可替代的地位。
雖說千里之堤終將潰於蟻穴,但螞蟻也並非一日就能毀掉千里之堤。莊良珍緩緩向後靠,兩隻小手安靜的交叉在身前,垂眸陷入沉思。
清晨的日光令她覺得安逸,腦中的脈絡也格外清晰。
一匹馬從選種、馴服至使役至少需要四年的光陰,這是一個慢功夫。
那麼她要在魯公府消耗掉三年、四年也或者八年,但光陰於她而言,不過是淬鍊心智的爐鼎。她終將在這樣的時光裡浴火重生,也許是該考慮給他們一些甜頭了。
嚐到了甜頭,就會發現她的好。明明痛恨卻無法割捨,可是他們又不是傻子,等過了這一茬,又有什麼理由非要排斥一個能帶來巨大利益卻終生無子又貪慕虛榮的女人?
她應該比謝三好拿捏呀!
說到貪慕虛榮……莊良珍垂眸看著自己一身半新不舊的小襖,是時候改變一下了。
雖不能為阿爹戴孝,但阿爹會原諒她的,也會原諒她曾愛過那樣一個人。
風漸起,撩起一陣臘梅的清香,院子裡那株老梅樹不知何時悄然鼓出了稀稀疏疏的花骨朵,鵝黃色的,宛如晶玉。
良驍走進來,珠簾在他身後發出悅耳的脆響,入目是一臉閒適的莊良珍,半躺羅榻,天氣已經轉寒,素來怕冷的她早已點了炭盆,卻還開著窗。
良驍擰眉看向慕桃。
慕桃嚇出一聲冷汗,垂首解釋道:“二爺,這是姑娘吩咐的……”
“是我讓她這麼做的,屋裡太悶。”莊良珍不知何時醒了,睜開眼。
這幾日,良驍來的越發頻繁,昨夜乾脆歇在了雙槐巷,他打的什麼主意莊良珍一清二楚,所以既不會嚴詞拒絕也不會允許他得寸進尺,如此吊著他,他那罕見的自控力多少有些失控,卻又不敢用強。
他看上去與在上谷的時候並無分別,俯身看著她,笑道:“起來陪我用早膳吧,”頓了頓又坦然問道,“今晚我還可以過來嗎?”
“我說不,你便不來?”她慢條斯理的起身,輕理雲鬢。
良驍眼睛黑了黑,從容道:“也許吧,但你並未拒絕。”
莊良珍側首看他:“那麼小女子便懇請良世孫在定親之前不要過來了,雖然您行事低調,又氣勢迫人,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難保哪日不被人察覺壞了我的清名。”
他跟她之間哪裡還有清名,不過他理解她的擔憂,所以並未伸張,也做了些安排,不會被外人察覺什麼,但這些安排有點不光彩,無法對她言明。
良驍看了她一會兒,淡笑:“不會壞你清名。”
“壞不壞都這樣了。”她似有感慨,又翻著袖端打量,嘟囔道,“聽說桑溪出來一種月華絹,輕薄如煙,做成衣裳行走之時裙裾彷彿有月華之色流轉,仙氣十足,”說到這裡,她抬眸看向他,閃著孩子氣的狡黠,“如果我能得到這樣一匹做衣裳,一定很開心,那定然對許多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良驍垂眸一瞬不瞬看著她。
這是要用一匹絹換取留在這裡一晚的意思,但也只是留下,有沒有其他可能一切都是待定。月華絹一匹百金,十分奢靡,廣受京都貴女追捧,但每年產量有限,多在秋季供貨,如今已到了臘月,有錢也沒地方買了。
真是個貪婪的小丫頭,可這個年紀的小丫頭貪婪一點也沒什麼,怕只怕是圖謀不軌。
良驍想到晚間可能留下來陪她,眼眸確實亮了亮,但又很快變成深不見底的黑。
他轉眸看了下低著頭擺箸的慕桃,示意她退下。
慕桃略有為難,但還是依照吩咐告退。
此時室內只剩四目相對的男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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