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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動聲色地坐下,小聲問他:“怎麼個情況?”
趙大瞎子卻賣起了關子,朝內室裡努了努嘴,說:“你知道誰來了?”
眯著眼看看,隔著門簾子,能看到裡面坐了個老人,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腰桿挺得很直,在那嗡嗡說話。東家陪坐在一邊,客客氣氣地給他倒水。這有些奇怪了,東家雖然隨和,卻也很少跟客人這樣客氣,怎麼對這個人如此殷勤?
我努了努那人,小聲問趙大瞎子:“誰?”
趙大瞎子肅然起敬:“誰?!關東姥爺!”
“啥?!”我猛然坐直了身子,冷汗一下流了下來,想著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連關東姥爺都出山了?!
關東姥爺是一個近乎傳說般的存在。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紀,整個獵場,從上到下,都尊稱他為關東姥爺。關東姥爺是山東人,十三歲開始闖關東,在東北老墳圈子裡住了好幾十年。打獵、挖參、割鹿茸、採蘑、熟皮子,老林子裡的事情,沒有他不懂的,老林子的各種野物,也沒有他沒吃過的。老人常年住在深山裡,靠著捕獵為生,人也像野獸一樣直接,兇猛,敏銳。
他常說,這世道壞了,當年俺們闖關東,在大興安嶺。那大山上,啥玩意兒沒有?!長蟲窟、野豬溝、毒蜂窩、山魈、黑瞎子、土狼、白毛風、老樹仙……俺啥沒見過?!俺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那麼壞的世道人心!
有一次,大家喝完酒,掰著指頭掐算了一下,關東姥爺怕是經歷過民國、內戰、解放、“文革”、改革開放,這人瑞,怕早已活過一百歲了。
我坐不住了,問趙大瞎子,到底是咋回事,怎麼連關東姥爺都驚動了?!
趙大瞎子撇撇嘴:“還不是你那鳥事,又他孃的死人啦!”
我吃驚了:“啊?!怎麼又死人了?”
趙大瞎子小聲說:“那事發生後,東家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派人去大興安嶺查了查,發現這事背後有問題:原來那人不是被蛇咬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我更加吃驚了:“被誰?”
趙大瞎子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唄!”
我緊張了:“操,你小子別他娘胡說哈!”
趙大瞎子說:“操,誰說你啦!借你小子個狗膽,你也不敢!我是說咱們獵場裡有內鬼,那話怎麼說,家賊難防!操!”
他壓低聲音說,前幾天,東家又派了一個在東北打了半輩子獵的老獵人去了大興安嶺,那人經驗很豐富,他完全按照賣皮子那人進山的路線走。結果沒走多遠,就發現了問題。那賣皮子的並不是在山裡胡走一氣,他一直跟著一個標記走。結果標記走到頭,他也死在了那兒。”
我說:“標記?什麼標記?誰的?”
趙大瞎子冷笑起來:“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俺告訴你,那個標記是咱們獵場的。”
我忍不住小聲叫起來:“啥?!咱們獵場的?就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鬼臉?”
趙大瞎子鬱悶地點了點頭。
前邊說過,東家有一個獵場。獵場對帶客人進山有著嚴格規定。獵人進山後,必須在沿途標記上獵場的獨特標誌,萬一出了問題,好方便搜救人員搜救。獵場的標記很獨特,是一個扭曲了的狼臉。這個狼臉很彆扭。我舉個例子,很像是一匹狼在臨死前,因為痛苦,面部完全扭曲了,但是它還在笑,顯得猙獰且詭異。
我催問著:“然後呢?派去的人發現啥問題了嗎?”
趙大瞎子神情古怪地說:“老獵人從老林子出來後,很激動,他搭了一輛運木材的車。在車上,他的手機沒電了,借了司機的手機,深更半夜給東家打了個電話。他在電話裡神叨叨的,像瘋了一樣,不停地說那裡鬧鬼,邪乎。
說到這裡,手機就沒了訊號,然後就再也聯絡不上了。第二天,還是那個黃皮狗子打來電話,說那人死在了賓館裡,和賣皮子的人一樣,屍體第二天就臭了,賓館服務員搞衛生的時候聞到臭味才報的警。據說,也是被蛇咬死的!”
我忍不住說:“我操,這不是胡扯淡嘛!他孃的賓館裡還有蛇?難不成還有蛇從大山裡跟他去了賓館?!”
趙大瞎子說:“看看,連你小子都知道事情不對了,東家還能不知道?東家馬上指派了兩個老獵人,再次去那裡追查,看看到底是咋回事,結果……”
我說:“結果咋樣?”
趙大瞎子說:“為了以防萬一,東家這次讓他們隨身帶著衛星電話,24小時和我們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