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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嫌棄丟人般瞪了一眼周懷嬰,別過臉看屋外的銀杏樹。
周懷嬰卻沒有什麼感覺,自己是周清貞的老子,老子想怎麼對兒子就怎麼對。不說周清貞現在不過一個秀才,將來就是為官做宰,在他面前也只有磕頭稱是的份。
更何況自己也沒食言,今天不就還給他了。
“這裡有二十兩銀子你先拿去用……”
白敬文輕笑一聲:“妹夫真是好賬算,清貞自小到大十五歲又四個月,合該有月銀三百六十八兩……”還不算三年兩頭閏的閏月。
白敬文話沒說完,周懷嬰忍著沒翻白眼兒搶口道:“呵呵,舅兄果然好賬算,可惜白氏在的時候,因為嫁妝不值幾個錢手裡花銷緊張,早把清貞的月銀花完了。”
周懷嬰冷笑一下:“我這也是擔心我兒子太小,萬一在省府被什麼‘親’朋故舊騙了銀錢!”
什麼親朋故舊,不就暗指自己嗎!白敬文暗暗捏緊手指,周懷嬰你好樣的,有種你們周府這輩子別求到我面前。
兩個人眼看情形不好,老夫人抬頭看周清貞希望他能圓場,可週清貞一副恭敬受教的樣子垂頭侍立。到底還是周懷宗出來說了兩句場面話,周清遠跟著捧場才算含混過去,勉勉強強送兩個人上了馬車。
離開樊縣時,周清貞開啟窗簾,痴痴望著樊縣縣衙的方向,直到脖子痠痛看不清楚。他坐回座位按了按懷裡的紅豆耳墜,輕輕合上眼:姐姐,等我回來,等我讓你誥命加身。
馬車骨碌骨碌,載著周清貞前往求學之路,或者說前往救妻之路。
第47章 賣肉錢
樊縣女牢每逢五、十就放一次風; 春花倒不會湊這個熱鬧,她可以隨時在院子裡溜達。
不知道為什麼望月的牢門從來都是開著的,五號竇小姐每天才半時辰——一號、二號關著真正的死囚,牢門永遠鎖著,三號四號空著也是鐵鎖封門。
也因此她們屋裡不用恭桶,都是去院子裡的茅廁。
八月二十這天春花借望月的話本看; 忽然覺得內急,她從門縫裡看了一眼院子裡來回遊蕩的女犯,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走出屋門。
“春花姐姐!還記得妹妹嗎?”王青妹一直留意天字六號,見春花出屋連忙堆笑貼上來。
“內急,先去茅廁。”春花臉上尷尬的笑笑,她並不想和王青妹打交道。
“啊!瞧我這沒眼色的; 春花姐姐儘管去; 我等姐姐回來。”王青妹對著春花的後背笑嘻嘻的喊。
“……”春花無語的穿過人群,回來時果然被滿臉討好的王青妹擋住。
“姐姐真是好福氣,家裡爹孃疼愛……”
剛滿三天; 春花娘就挎了一包袱吃的用的; 騎驢和劉老四一起來探望閨女。
春花乾乾的笑; 她雖然想爹孃,可她一點也不願意爹孃來女牢看她,她娘看一次回去指不定傷心多久。
“我屋裡還有事……”春花抬腳往旁邊讓兩步; 藉口想走。
“姐姐別急; ”王青妹挪腳擋住“姐姐原是周府丫鬟; 肯定認識很多老爺少爺……”
春花冷下臉:“你想做什麼; 我再怎麼認識不過一個下人,根本說不上話。”
王青妹把眼睛笑的彎彎,看起來像天真,卻說不出的彆扭怪異:“妹妹沒別的意思,老爺少爺的不敢肖想,但那些體面的管事、小廝,求姐姐給介紹幾個,妹妹人嫩活好……”
怒火衝上腦子,春花一把推開王青妹:“以後離我遠點,我不是拉皮條的,腌臢!”她怒氣衝衝的回屋,聽到身後有幾個人陰陽怪氣嘲笑王青妹。
“人家是你能巴結的?趕緊撒泡尿照照你那張豬臉,實在膩人胃口。”
“哈哈哈”幾個人一起放聲嘲笑。
春花氣呼呼走進屋子關上屋門,望月拿著書斜依在桌上,聽到動靜看了眼春花,又把目光落回書上,閒閒的問:“怎麼了?”
春花到水盆那兒洗手,心裡的怒氣還沒有消散,一盆水洗的嘩啦啦響:“王青妹竟然讓我幫她……”
‘拉皮條’到底再說不出口,只是憤憤的拿帕子擦手:“真噁心。”
“她啊……”望月放下書直起身子坐端,想了一會淡淡的說:“一個可憐人罷了。”
“不管落到什麼境界,人總該自珍自愛才對。”
望月看著春花臉上的不屑,不知回想到什麼,臉上浮現雲裡霧裡的模糊笑容:“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容易……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