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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殿中,先是緩慢地屈起一條腿,接著手掌撐地,額上青筋突起,極為艱難地行禮下跪。
紀王起身伸手,想要攙扶他,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推開。
在皇帝複雜的目光中,那人艱難完成了叩拜之禮,隨即抬首,將背挺直,露出一張年輕俊秀的臉來,一字一句沉聲說:“卑職劉霈,叩見陛下!”
“你……”
皇帝頓了頓,說:“數月前軍中來信,不是說你戰歿了麼?”
“卑職當日墜入深澗,僥倖不死,卻也重傷昏迷,稀裡糊塗被羌族擄了去,在羌族營內做了一個月的奴隸,後偷得對方糧草佈防圖,司機逃脫,前來與紀王殿下匯合。”
皇帝全然沒有方才倒履相迎的重賢之態,反而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問道:“劉霈,你此番再立奇功,可有什麼想要的?”
劍奴垂眼,喉結幾番滾動。片刻,他猛地抬頭,用盡全部力氣般鏗鏘道:“卑職不求榮華富貴,不求高官厚祿,但求迎娶一人!”
“惜月不行,她已嫁為人婦,怎能再改嫁於你!”皇帝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時又氣又無奈,簡直拿劍奴沒辦法。
幾經生死,他回來的第一件事,還是心心念念惦記著要娶九公主。
皇帝嘆了聲,強硬道:“此事朕做不了主了,你換一個罷。”
劍奴的眼睛似乎紅了紅。
“除此以外,卑職……別無他求。”
皇帝的視線落在他那條傷殘的腿上,試圖轉移話題:“你的腿,可還好?”
劍奴漠然道:“軍醫說,會落下病根,終究比不上正常人了。”
“可惜了。”皇帝面上呈現出惋惜的神色:“罷了,劉霈,朕也不計較你過去惜月的那筆糊塗賬。而今你立下功勞,朕賞你宅邸一座,命你掌管軍器監,從今往後不用上前線殺敵了,好好在洛陽養著罷。休息幾日,便去兵部報到。”
劍奴緊抿著唇,雙拳握了握,再叩首。
“卑職,領命。”
說罷,他抬頭,手撐著膝蓋艱難起身。平常人輕鬆能完成的動作,在他身上,卻平白折騰出了一身熱汗。
望著劍奴跛著腳離去的背影,皇帝冷哼一聲:“老四,你打的好算盤。故意賣弄玄虛,套朕的話,就是為了讓朕不再罰他?”
紀王淡淡一笑:“兒臣只是不願看到有功之臣被埋沒。”
皇帝打量著紀王的神色,卻看不出這個兒子的絲毫破綻來。半晌,他起身走到紀王面前,狀做沉重道:“老四,朕有一事要同你說,你可要撐住了。”
龍袍上明晃晃的繡金龍紋刺痛了紀王的眼。他在心中冷笑,表面卻配合這隻年邁的老狐狸演戲:“父皇,發生了何事?”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負手長嘆道:“你的妻子徐氏南風,於上月底突發急病……去世了。”
紀王瞪大眼,隨即又扯出一個笑來:“父皇又在開玩笑,嚇唬兒臣了。”
“君無戲言。因病發的突然,夏日天熱,屍首容易腐壞,朕便命人將其厚葬了。”
紀王嘴角的笑意消失,隨即眼睛一紅,露出脆弱而哀求的神色,顫聲道:“父、父皇……”
“你……哎!”皇帝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你回去看看便知。”
紀王顧不得行禮告別,匆匆往殿門外奔去。
誰知腳還未跨出門檻,他的身子卻像是撐到極致般頹然倒下,扶著門框,哇得噴出一口鮮血來。
第63章 交鋒
紀王滿面哀慟地回到府中; 高大修長的身軀幾番搖晃,好像下一刻就會承受不住喪妻之痛頹然倒下似的。
他紅著眼送走了宮中的內侍,待到府門一關; 轉身的瞬間他面上的悲痛瞬間消散; 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他緩緩挺直了腰背,嘴角微微上揚; 那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王府掛了白綢和白燈籠,在滴水的屋簷下微微飄蕩; 極盡淒涼。紀王沉著臉穿過前庭; 便見一年邁婦人撲了過來; 拉著他的袖袍哭訴道:“紀王殿下,你告訴我,我家南兒沒有死對不對?她還活著對不對?明明她身子硬朗著; 怎麼進宮不到半日,便突然暴斃了呢!”
看得出,此事對葉孃的打擊十分之大,平日素愛塗脂抹粉的她; 今日卻是一身白衣,面容寡淡,淚水深深淺淺地淌過眼角的皺紋; 鬢角滿是滄桑的銀絲。
她睜著紅腫如核桃的眼睛,傴僂著站在淅淅瀝瀝的夏雨之中,嘴唇顫抖,幾乎是在用乞求的眼神望著紀王; 既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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