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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石、侄子謝玄大戰於淝水。誰都知道,這是決定東晉王朝命運和前途的戰爭。然而捷報傳來時,謝安卻在下棋。而且看了一眼後,繼續下棋。
客人沉不住氣了,問謝安出了什麼事。
謝安這才淡淡地說:小兒輩大破賊。
這當然是雅量非凡,然而正史卻另有記載:客人走了以後,謝安狂奔進屋,結果連鞋跟都折斷了。
後面這一幕,才是真實的。
事實上雅量並非謝安的本色。小時候,他曾經去找名士王蒙辯論,王蒙對他的評價就是“咄咄逼人”。可見謝安骨子裡其實跋扈,超凡脫俗和淡泊寧靜是裝出來的。或者說得好聽一點,是後天的修養或修為。
但即便如此,卻仍然可貴,因為當時的天下需要這樣一位人物來做政治領袖。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像當年的王導一樣,讓面臨傾覆的王朝轉危為安。
這樣看,王導和謝安,又堪稱政治家。
至少,也是高明的政客。
的確,謝安和王導不乏相通之處,他們也都懂得“宰相肚裡能撐船”的道理。謝安執政時,正遇到士兵和奴僕因不堪壓迫剝削大量逃亡,而且大多就近逃到南塘一帶的船中。謝安卻否決了大搜捕的提議。他說:如果連這些人都不能包容,那麼京都還叫京都嗎?
有此一說,謝安便堪稱真宰相。
這也是王導和謝安執政時,矛盾重重的東晉政界相對和睦的原因之一。實際上,謝安是懂政治的,也是很會做人的。有一次,謝家人聚會,正好天上下起了大雪。謝安便興致勃勃地問:白雪紛紛何所似?
侄兒謝朗答:撒鹽空中差可擬。
侄女謝道韞說:未若柳絮因風起。
謝安哈哈大笑。
誰都看得出,謝道韞的回答遠勝於謝朗,然而謝安卻只是開懷大笑,並不加以點評。這就既表示了對侄女道韞的由衷讚賞,又給侄兒謝朗留足了面子。
家為國之本。能齊家的,也會治國。
實際上,謝安被公認為做宰相的材料,正是從一件小事看出。隱居東山時,他和朋友們一起出海,海上卻突然起了風浪。船伕見謝安神情閒適,便繼續前進,結果風浪越來越大而眾人喧譁不安。直到這時,謝安才不緊不慢地說:要不然我們回去?
大家都說:回去!回去!
謝安這才讓船伕掉頭。
於是輿論認為,如此器量,足以鎮安朝野。
鎮安朝野,正是公眾對謝安的期許,也是時代對他的要求。謝安則不負眾望,以他鎮定從容甚至不失安閒的精神風貌,讓東晉這隻大船躲過了風浪。
顯然,這裡面的關鍵詞就是器量。器量,也是魏晉風度的重要內容,而且是在東漢末年開始流行的新詞。它甚至比純潔更重要。一個人,如果器量不足,再純潔也只是清澈的山泉。相反,哪怕汙濁一點,也是汪洋大海。
謝安也許就是這樣。或者說,他希望能夠這樣。至少在這個時期的政治人物中,他最能代表魏晉風度,儘管真正能代表時代精神的另有其人。
那就讓我們再回到漢魏。
第三章 精神
名士派
作為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魏晉風度的代表人物,嵇康以他的生命為代價,維護了自己的獨立人格和自由意志,從而贏得了永遠的尊崇和敬重。 諸葛亮第一次北伐那年,嵇康五歲。
嵇康是魏晉名士的精神領袖,也是那個時期的重要人物。他跟諸葛亮之間,難道會有什麼關係?
當然沒有,只不過都很漂亮。諸葛亮身長八尺(一米八四),嵇康七尺八寸;諸葛亮“容貌甚偉”,嵇康“風姿特秀”。不難想象,那是相當引人注目的。
實際上出山之前的諸葛亮,是一位飄逸不群的翩翩美少年。他耕田,未必是為了謀生;他讀書,只不過觀其大略。他最喜歡的,或許並不是挑燈夜讀,也不是高談闊論,而是在清晨和夜晚抱膝長嘯于山林。
這是什麼樣的風度?
魏晉風度。
的確,魏晉風度實際上開始於漢末,標誌之一便是嘯的流行。嘯,就是雙唇收緊努起,讓氣流從舌尖吹出,大約相當於吹口哨。也可以用手指夾住嘴唇,或者將手指插入口中,發出的聲音會更加尖銳響亮。
原則上說,嘯是要有環境和條件的,而且一般在深山幽谷之間,茂林修竹之下,登高望遠之際,心曠神怡之時。這樣的嘯,是一種自我陶冶和自我沉醉,也是自我表現和自我欣賞,當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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