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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掌拍在炕几上,眾人只得收斂。
“這樣說來,你是李家的後人?”東珠蹲在那女子面前,用手撩開她覆在面上的頭髮,目光對視,東珠更感覺到心驚,這也是一個絕代風華的女子卻被仇恨烙上了血汙。
“是。我是。我弟弟原本可以活下來,但是他選擇了死,他要和父母兄長一起死。只留下我一個。我是女人,想要活下來,有很多辦法。”血從她口中不斷地湧出來,她依然在笑,“我活著就是為了要報仇。你們想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有多少同黨?做夢吧。我就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永遠別想睡個安穩覺。像我一樣揹負著血海深仇的人都活著,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找機會讓你們死,哈哈哈!”
雙手被縛的她用盡全力撲向東珠,用她滿是血汙的嘴狠狠咬住東珠的肩。
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東珠在極度的恐慌中束手無措,只是傻傻地承受著。
四周又是一片混亂,很多人影在她眼前晃,耳邊又響起了哭罵聲、吵嚷聲。
不知是誰給了那女子致命一擊,她鬆開了嘴,軟軟地癱在地上。東珠面色蒼白,伸手在她鼻下一試,面色大驚:“死了,她死了!”東珠轉過臉去定定地看著康熙,眸中閃過淚光,許多種情緒彙集一處,康熙在其中讀出的竟是企求。
室內一片寂靜。
片刻之後,響起了康熙淡定自若的聲音:“曹寅,把她拉出去埋了。”
“皇上。”鰲拜顯然不同意這樣的安排,“這樣太便宜她了,皇上應該下令將她吊在獵場門口暴屍三日,讓獵場裡的豹犬去分食,這樣也好讓她的同黨看看,若想犯上作亂是個什麼下場?”
蘇克薩哈也從旁附議:“是啊,皇上,在皇家獵場中行刺,此事非同小可,想必此女還有同黨,或是掩藏在海戶之家,或是混在雜役之中,若不全盤斬除,怕是會留有後患。”
“朕記得當年卿輔們也是如此說,所以凌遲的凌遲、戮屍的戮屍,牽連千餘眾,只是仍有今日。”燭光盈動,淡淡的光暈籠著少年天子稍顯稚嫩的面容,淡定從容中竟帶著三分的玩笑,“罷了,人死為大,一切了了。曹寅,你去吧,讓她入土為安。”
雖然帶著三分的玩笑,有些不恭的神色,卻是力敵千鈞。
曹寅連同另一侍衛將那具屍體抬了出去,而鰲拜等人還留在當場。眾人心中皆有盤算,皇上年紀雖小亦是天子,剛剛的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對輔臣柄國已經不滿了嗎?
“皇上切莫重蹈先帝覆轍。仁愛濫用必將令社稷不穩,讓那些蠢蠢欲動之輩心生僥倖,藉機作亂。”鰲拜鄭重跪拜,語重心長。
康熙面色如常,只是袖中的手不自主地緊緊握起:“謝鰲卿提醒。朕記下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皇上還請早些安置吧!”半晌沉默的遏必隆開口了,臨了又盯了一眼東珠。
那眼神中的內容讓東珠有些吃驚,一直憨厚平和的阿瑪為何目光中閃爍著如鷹般的凌厲?正在暗自揣測,只聽康熙說道:“散了吧,卿輔們也都下去安置吧。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朕不希望此事給南圍之行和睦向上之態帶來任何影響,更不想讓此事成為離間朕和卿輔們的利器。”
“喳!”三輔臣應聲而退。
東珠靜靜地立在當場,當屋裡只剩下她和皇上兩人的時候,她覺得有些窒息,她很想轉身離去,偏他在此時說道:“你,過來。”
緩緩走近他,不知他意欲何為,還未來得及多想,康熙已然伸手將她拉到身邊,他伸手便去解她領口的盤扣。
“皇上。”東珠面色蒼白,不是羞澀而是萬分驚恐,“皇上受了傷,還是早些安歇吧。”因為緊張,東珠的聲音竟有些發顫。只是事態並未像她想的那樣。解開上面的兩粒釦子之後他將她的領口輕輕一拉,於是露出了纖柔的肩頭,他微微皺眉,先用帕子將那白皙肌膚上的血色擦拭,接著便從桌上拿起剛剛太醫留下的金瘡藥小心翼翼地塗上。
“沒事,不疼。”東珠長長鬆了口氣,原來只是關注她肩上的傷。
“你坐下,咱們說會兒話。”他說。
東珠迅速將領口拉好,坐在康熙的下首,不知怎的,心中越發忐忑,面前的少年天子真的彷彿變了一個人,像一本外表樸實而內裡晦澀深奧的書。
“從小,朕就聽身邊的人議論先帝如何如何。你說,先帝懦弱昏聵嗎?”康熙的目光有些遊離,彷彿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
若是旁的什麼人一定會口稱惶恐或是避而不談或是大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