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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珮殿半片屋頂上了白霜,寢殿的窗戶突然被推開,錦月立在窗邊陣陣乾嘔。
侍女用掐金絲的喜鵲瓷碗,盛了一碗淺綠的酸橘汁來:“娘娘您用一些,看能否緩解一二。”
錦月嗅了嗅,稍稍緩解,卻也不想喝,將瓷碗推開。望著窗外霜色斑駁的庭院,錦月撫著小腹沉沉嘆息,漸漸紅了眼眶——
過去數年,小黎日夜盼望著爹爹。難道,她現在腹中的這一個,也和小黎一樣依戀父親嗎……只是那晚去了東宮一回,在弘凌身邊呆了一個時辰,這回來後的每日都孕吐十分厲害。
錦月撫摸著肚子,無聲呢喃。 “唉……你才這樣小,難不成也想表達自己想法麼?”
錦月揮去腦海裡,弘凌滿身傷昏迷不醒的模樣和腦子裡的疑問,騰空了腦海,安靜地呼吸清晨的空氣。
窗外乾淨清涼的空氣漸漸透進來包圍自己,錦月站了一會兒,才稍緩解。
周綠影便來輕聲說:“娘娘,靜樹、秋棠,和行魏、淺荇四個來向您覆命了。”
前幾日四人奉錦月之命,兵分四路將宮內外的線索都摸了一遍。
錦月想呼吸新鮮空氣,便披著白狐毛大氅出來,一邊聽四人稟告,一邊在落了幾許霜色的庭院散步。
錦月聽得時而凝眉,時而冷冷含笑。
“娘娘,尉遲府和宣徽殿的人果然有些手段,雖然可以查到是他們卻很難捉到切實的證據,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靜樹問。
“他們都不是等閒之輩,自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扳倒,”光滑的緞面繡鞋落在一張霜葉上,幾不可聞的碎響,錦月停下步子。“不過,要讓他們死仍然有的是辦法,並不只有一條路。”
幾人不解。
錦月對秋棠道:“秋棠,你說你打聽到宣徽殿這些日子夜夜笙歌、驕奢淫逸,是嗎?”
秋棠曾是掌膳御侍,掌管御膳房分發各宮膳食的,自然各宮都有認識的人,打聽訊息十分容易。
“正是,娘娘。六皇子與童貴妃因為陷害皇孫和東宮之事失寵,鬱郁不得志,每日飲酒作樂以排解心中憂愁,另外還呼朋喚友送金銀,拉攏關係。六皇子妃也拉動孃家丞相府,四處奔走想要爭取些官員重新擁護六皇子。奴婢估摸,他們是想東山再起而結黨。”
“六皇子失寵禁足宣徽殿,並被罰了一年的奉銀,哪裡有錢日日飲酒作樂,並別提送人錢財。”錦月笑了一聲,眸中盪漾起令人膽寒的柔波。“咱們從這錢財如手,只怕不必廢多大力氣,就能揪住他死穴!”
錦月將此事吩咐給了行魏、淺荇去查,二人抱拳答了“諾”,火速去辦。
錦月思及往昔,哪怕沒有隔著小黎的事,弘實也可沒少折騰她。童貴妃母子為了陷害東宮,她被丟入獄中,被弘實毆打、企圖屈打成招。現在,又是小黎的血債。這一筆筆,她都記著!
錦月冷聲:“哪怕有端親王幫他,他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便拿他先磨磨刀!”
錦月一語說中金錢要害,靜樹跟在錦月身後,既是佩服錦月敏銳的洞察力,卻又有些憂心,思量之後拿捏語氣道:
“娘娘聰慧機敏,比之大姜後有過之無不及,能跟著娘娘是奴婢之幸,娘娘日後在後宮,必能有番大作為,不亞於大姜後!”
“靜樹姑姑有話請直說吧。”錦月回身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將你和秋棠從暴室領出來,便不會防著你們。你也不必鋪墊這些奉承,有話直說。”
靜樹微微臉紅:“娘娘真心相待,奴婢受寵若驚。”
她頓了頓,“奴婢是擔心娘娘在宮中勢單力孤,就算查到一些有用線索,恐怕要真正與宣徽殿博弈時,缺少在皇上面前、在朝中說得上話的人。到時,咱們是否要五皇子殿下……”
錦月打斷:“弘允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做,再說這仇若我還要他替我報,就太過得寸進尺了。”
小黎畢竟是她和弘凌的孩子,讓弘允來幫自己報仇,又將弘允放在什麼境地?雖然他必定願意幫忙,但也必受人閒話,她做不出這樣的事。
再者……
錦月目光越過宮闕,望向皇帝所居的,大乾宮的方向。“靜樹姑姑忘了,本宮還有個同胞哥哥叫尉遲飛羽,在天子殿中為侍中。我這哥哥雖然只是侍中,卻天資聰穎,並不是無能的主。”
他只是被上官氏所害,過了這麼多年玩物喪志的日子,至今還只是個皇帝身邊的侍中。
而今他已幡然悔悟,也急需有件事給他做,讓他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