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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史帝芬長吁一聲,在冷空氣中拉出一道白霧。他抬頭說:“我無意冒犯,但在我將謀殺案的內幕透露給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之前,我想先看看證件。”
我哈哈大笑。 “史帝芬,”我摸出警員證說, “你真是深得我心。我和你,我們一定會處得很好的。”
“是啊,”史帝芬說,語氣有點冷淡, “最好是。”我看他彎下紅髮蓬亂的腦袋檢查證件,那一瞬間,在無比的優越感下(去你的,球王,他是我的人了),我對這孩子感到一絲絲親切。有人站在我這邊,感覺真好。
第十二章 悼念的歌
我死拖活賴不回家,也只撐了這麼久。我試著用牛蒡小館來激勵自己——牛蒡小館是唯一讓我想回自由區的動力——但是再好吃的煙燻鱈魚加薯條也有它的極限。和絕大多數臥底一樣,我不擅長害怕。我曾經和凶神惡煞正面遭遇,那些傢伙只想將我大卸八塊,漂漂亮亮塞進最近的水泥地下,我連一滴汗珠也沒冒。然而,回家卻把我嚇得屁滾尿流。我用說服史帝芬小子的話提醒自己。就把這件事當成臥底行動,警探英豪弗朗科直搗虎穴,執行最大膽的任務。
我家完全變了一個樣。屋子沒鎖,我一踏進前廊,就被沿著樓梯奔騰而下的浪濤打個正著:熱氣、聲響、丁香和熱威士忌味,全都從我家開著的門傾瀉出來。客廳暖氣全開,擠滿了人,落淚的落淚,擁抱的擁抱,腦袋碰著腦袋,一起品嚐這一份驚恐。
左鄰右舍帶著六罐裝啤酒、小嬰兒或包著保鮮膜的速食三明治登門造訪,就連戴利夫婦也來了。戴利先生緊繃著臉,戴利太太像是充滿電的開心寶寶。
然而,死亡勝過一切。我立刻自動搜尋老爸的身影,但他和謝伊還有幾個傢伙在廚房另闢男人特區,抽菸喝酒閒聊。他看來還不錯。桌上一顆聖心,周圍堆滿鮮花、弔唁卡片和電蠟燭,中間插著幾張凱文的相片:肥得像紅香腸的嬰兒凱文、一身“邁阿密風雲”帥氣雪白西裝參加堅信禮的少年凱文,還有和一群曬得棕黑、手拿鮮豔雞尾酒大吼大叫的傢伙在海灘上合照的凱文。
“你來啦,”老媽用手肘頂開某人,氣沖沖對我說。她全身穿成薰衣草色,令人瞠目結舌,顯然是她最好的行頭。她從下午就哭得厲害。 “你還真是悠哉遊哉啊?”
“我已經儘快趕回來了,你還好嗎?”
她的手像龍蝦螯子揪住我胳膊鬆軟的地方,那感覺我太熟悉了。“小夥子,你過來。你同事,就是那個下巴突出來的傢伙,他說凱文是摔出窗戶死的。”
老媽顯然將這件事視為奇恥大辱。老媽這個人,你永遠搞不懂什麼會惹到她。 “好像是這樣,嗯。”
“我沒聽過這麼白痴的胡扯,你朋友根本用屁眼在說話。你去找他,跟他說我們家的凱文又不是天殺的智障,怎麼會從窗子摔下去?”
球王還以為將自殺說成意外就是在幫老朋友的忙呢。我說: “我一定會代你轉達。”
“我可不準別人以為我生了一個蠢蛋,連走路都不會。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你的手機呢?”
“媽,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打過去吵他只會讓他反彈。我明天早上打,如何?”
“你才不會打,你只是嘴巴說說,想哄我閉嘴。你是什麼樣的人,弗朗科·麥奇,我清楚得很。你是個大騙子,老是自以為比其他人聰明。哼,告訴你,我是你老媽,比聰明你贏不了我。你現在就打電話給那傢伙,我要親眼看你打。”
我想鬆開我的胳膊,反而讓她抓得更緊。 “你難道怕你朋友,是不是?你要是沒那個膽子,把手機給我,我自己打給他。快點,拿過來。”
我問: “告訴他什麼?”這句話錯了:我還沒漏風點火,老媽的抓狂指數就已經飄得夠快了。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在想什麼?假如凱文不是從窗子摔出去,那他是怎麼死的?”
“你少兇我,”老媽火冒三丈。 “他當然是被車子撞死的。不曉得哪個混蛋聖誕派對喝得爛醉,開車回家撞倒凱文,結果——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不敢像個男子漢勇於面對,反而將可憐的凱文拖到後院,希望沒人發現。”
才和她相處六十秒,我已經開始暈頭轉向,雖然說到底,對於凱文的死,我多少同意她的看法。
“媽,事情不是這樣,他身上的傷沒有一個吻合車禍的特徵。”
“那就趕緊移動尊駕,查清楚他是怎麼死的!這是你的工作,你和你那個裝模作樣的同事的差事,不是我的。我怎麼曉得出了什麼事?我看起來像警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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