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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何況南越華僑不僅少,不僅膽小怕事,而且華僑區內部並不團結。有根深蒂固的幫派之見,有生意場上的冤家對頭,有些人甚至捲入進殘酷的意識形態鬥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可這種事確實存在,不管國民黨特務對付共c黨,還是在越盟領導下的華僑共c黨對付華僑中的國民黨,動起手來你死我活,往往比法越當局還要狠。
要團結西堤華人區內能夠團結到的力量,要想方設法增加華人在南越人口中的比例,要讓吳廷琰政府不起疑心地拓展華人生存空間,要不露聲色地盡一切可能為華人爭取到一點自主權。
這需要精力,更需要時間。
槍打出頭鳥,在這個極其敏感的關鍵時刻,韜光養晦比興風作浪好,所以先回來並非幫吳廷琰奔走,而是未雨綢繆地避開那些誰也不服誰的軍閥,以及無孔不入、防不勝防的越盟間諜。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人大腿依然要抱,否則接下來的計劃很難實施。
正因為如此,李為民先趕到美國,同幾經權衡之後欣然接受邀請,即將趕赴香港出任東亞銀行總裁的亨利教授見了一下面。並與費舍教授就吳廷琰出任總理後所面臨的一系列迫在眉睫的問題交換完意見,才和另外一位叫桑德森的教授以msu(密西根農業與應用科學大學的簡稱)代表身份回越南。
這是一架政府包機,乘客中有美國國際開發署(usom)官員,有美國特別技術與經濟使團(stem)官員,他們受國務院委派去戰區調查難民問題,及考察越南的經濟發展情況。
事實上usom的第一批官員,早在今年1月25日就趕到了越南,他們是第三批。正跟一位記者談笑風生的阿克雷先生,將替換之前的領隊出任團長。
同機的stem官員是第二批,據說他們見完大使後就要去河內和海防等北部城市。
後面那幾排神職人員才是吳廷琰真正的支持者,他們分別來自美國天主教福利會(ncwc)、美國天主教戰爭救援協會(crs)和美國天主教慈善協會,全是志願者,由受主教大人委託的哈內特神父帶隊。
最後排坐著兩個軍官,一個陸軍中校和一個海軍上校,他們隸屬於剛組建的美國駐越南軍事顧問團(maag)。
再就是一點都不安生,從上飛機到現在一直跑來跑去、問個不停的媒體記者。
有《紐約時報》的迪爾曼,有為《時代》和《生活週刊》撰稿的麥克林,有赫赫有名連阿克雷團長都以禮相待的普利策獎得主、《紐約先驅論壇報》資深記者希金斯。
相比之下,《鼓吹者報》和《天主教先驅公民報》的記者則顯得比較安靜。他們是宗教人士,一切以哈內特神父馬首是瞻,剛才用餐時甚至非常虔誠地進行了一番禱告。
作為機艙裡唯一的黃面孔,並且來自越南對情況非常瞭解,李為民無疑是所有人最想聊天的物件。
縣官不如現管,這些官員級別雖然不高,但他們下飛機之後的地位卻一點都不低,而且在援助資金使用和物資分配上擁有很大自主權。
李家有錢,但養活不了幾萬乃至幾十萬人。
自己能賺錢,可賺錢需要時間。
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打他們主意,李為民很樂意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一臉凝重地說:“關於越盟在北部地區進行的土地改革,太原省大慈縣一個名叫阮氏南的婦女最具代表性。”
“一個女人?”
“是的。”
他長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她是一個地主家庭的主婦,非常開明,樂於助人,深受愛國主義運動影響,對積極抗法的越盟非常同情。她給予越盟大力支援,捐獻出金錢、衣物和食品。當越盟在號召人民捐獻黃金支援抗法戰爭時,她一次性拿出數百兩。”
“真是一個偉大的東方女性。”
“這一點毫無疑問,事實上她所做的不僅僅只有這些,在越盟最困難的時期,她家成為越盟領袖和幹部戰士的庇護所,包括長征、范文同、武元甲、阮志清、黎德壽在內的許多越盟領導人,都曾受過她庇護或幫助。”
一個記者脫口而出道:“我聽說過武元甲,指揮軍隊攻佔奠邊府的那個共c黨將領。”
stem的一個官員補充道:“黎德壽正在日內瓦談判,毫無疑問的高層。”
李為民臉色一正,緊盯著他雙眼沉痛地說:“就這麼一個給越盟提供過幫助的女人,居然在土地改革時第一個被殺了。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