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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
張迎摸著自己的小腦袋,反而笑得打跌:“哎喲,哎喲原來阿寄姐姐也會生氣的!”他回頭對那人道,“郎主,阿寄姐姐生氣啦!”
阿寄知道那邊那人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卻偏偏不看他,只是重重瞪了張迎一眼。
顧拾確是在笑著的。看著阿寄蒼白的臉漸漸染上些微的紅,像是天邊夕陽的回潮,他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他不喜歡她面無表情地忍耐,他喜歡她為自己而羞澀、而歡喜、而美麗。
只要能看到她臉紅的模樣,他就覺得這漫無邊際的囚禁的日子,還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他真想把她永遠地鎖在身邊。
明知道自己是個亡國的廢人,明知道她也是個可憐人,明知道若拉著她便只有兩人一同墮落。
可他就是懷著這樣一個危險的想法,他無法控制自己。
七月初,鮮卑使臣抵達長安,正是草木凋霜的時節。
大晟朝備了萬全的儀節來對付這群鮮卑人,鮮卑人卻提出了一個條件——他們要見一見前朝的皇帝。
***
七月初五,上林苑。正是秋狩時節,皇家禁苑裡花草都修理了一過,日光透過常青的松柏照落下來,秋風稀疏而倦怠地掃過,草叢中時而有野獸奔走,卻又被人聲驚得不敢冒頭。
“唰——”
一聲箭嘯,裂空披風,直直穿透十五丈外豎立的靶心!
傘下觀看的王公貴族、貴人命婦們轟然叫好,便連坐在另一側的鮮卑使臣也不由得傾了傾身,專注地看過去。
柳岑將手中的大弓丟給校尉,向席上的皇帝抱拳行禮:“末將獻醜了。”又對那鮮卑使臣道:“不知此箭如何?”
幾個鮮卑使臣交頭接耳一陣,領頭的清咳兩聲發了話:“柳將軍騎射俱佳,我們佩服。只是我們到貴朝來談和議,貴朝卻帶著我們喝酒吃肉、騎馬射箭,就是不說正事,也不知誠意在哪裡?”
鄭嵩笑道:“喝酒吃肉、騎馬射箭,哪一樁不是正事?朕清楚你們的想法,所以今日才帶你們過來。”
鮮卑人一愣,“什麼意思?我們說了,要見——”
“宣安樂公。”鄭嵩冷冷地道。
在那一眾王公貴族中間,一個人從容站起,撣了撣衣襟,然後低著頭慢慢地走了出來。
他今日穿著一身騎射的勁裝,黑衣箭袖,頭髮一絲不苟地束入冠中,雙眸平靜而清醒。走到鄭嵩身前,跪拜行禮之後,才站起來,看向彼側的鮮卑人。
鮮卑使臣提出這樣的要求,原是出於好奇,也有試探的意思。前朝皇帝被當朝皇帝關了十二年,任是誰都會忍不住想看一眼的。何況益州的羌人、荊州的亂黨還都特意來找過他們鮮卑的王……
顧拾知道這裡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他們有的只是好奇,不懷惡意,在他們眼中,他是個非常新鮮好玩的東西。他承受著,為了這樣的承受,他已練習了很多年。
“柳將軍。”鄭嵩將下巴點了點,“給他。”
柳岑一怔。他重接過那張弓,走到顧拾的面前。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顧拾,而顧拾卻並不看他,只低頭舉起了雙手。
柳岑將那張弓放在他的手上,頓時對方的手便是一沉,整個人都險些摔倒。席上發出了竊竊的笑聲。柳岑看他一眼,已知曉他是完全拿不起這張弓的,但他終究沒有說話,便退了回去。
卻是鮮卑人摸著下巴開了口,“陛下此弓重達兩石,卻交給這樣一個文弱少年,不是欺負人麼?”
“朕聽聞在鮮卑,若生兒太弱,是要直接溺斃的?”鄭嵩卻道。
鮮卑人眉頭一挑,“不錯。”
“朕看這法子不錯。顧氏就是太過心慈手軟,沒有早早將這文弱的孩子給溺斃了,才會亡了國啊!”鄭嵩拊掌大笑,眾人一時也跟著鬨笑起來。
顧拾的容色剎那蒼白下去。明知道的,明知道鄭嵩會抓住一切時機嘲諷自己、嘲諷顧氏,可是今日,他卻好像失了往日的耐性。
下一個剎那,他捧著這張弓跪了下來。
“臣斗膽,想向陛下與鮮卑貴使求一個賭。”
“哦?”鄭嵩的笑容微靜,“賭什麼?”
顧拾抬手指向十五丈外的那個草靶,“賭臣能否射中靶心。”
“這倒有趣。”鮮卑人笑道,“賭注呢?”
“若臣輸了,請陛下將臣溺斃。”顧拾頓了頓,“若臣贏了……請陛下賜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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