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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聽。
“你為了迷惑皇帝,不惜受了自己人的一劍,是不是?”他的聲音很低,低得有些迷惘,“而因為你也被皇帝看著,所以你也不知道紙上寫了什麼,是不是?”
她的手慢慢地抓緊了他的衣襟,然後她伏在了他的膝蓋上。
少女的身軀很溫暖,令人流連忘返,令人喪失鬥志。他的手指輕輕地梳過她的長髮,偶爾擦過她的腰際,兩個人便都感到了陌生的戰慄。
“我以前想了很久,猜了很久,你到底是誰,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如果是顧氏的人,為什麼從來不與我通訊息?我們雖然總被拘管著,但到底是有機會獨處的。”他低下頭,與她髮絲交纏,呼吸相聞,“而今我才明白,你同我一樣,是一個被囚禁著的人。你什麼也不能告訴我,因為你同我一樣,一樣是,什麼也不知道。”
她的眼睫顫了兩顫,然後她轉過了頭去,沒有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他卻伸手抱住了她,托起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她的眸中隱隱含著哀傷,在黃昏的日影裡流轉出悽迷的光暈來。
他有些慌亂,再不知如何寬解她的哀傷,兩個哀傷的人湊在一處,那哀傷也只有更沉重而已。鬼使神差一般,他抓緊她的肩膀,低下頭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她的臉頓時紅透,伸出手抵在他胸膛,卻沒有真正地用力推拒。他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而後薄唇試探著向下,一點點如碎雪,直到在她的唇邊止住。
他笑起來,“你這般模樣,好像我在欺負你似的。”
她咬住了唇。
他的笑聲清朗,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特殊聲線撩撥著她,幾乎令她難以承受——
“這樣我就更親不著了。”
她索性要站起來,他卻不依,雙臂箍著她在懷裡,息事寧人地道:“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你不要走。”
他看著她,晶瑩剔透的眸子裡,彷彿是掬了他所有的、所有的希望,一齊地捧給了她。
***
夜幕漸漸降下來,院落的鎖動了一下,然後張迎推門走了進來。
看見安樂公抱著阿寄姐姐,他卻也不驚訝似的,只將晚膳一樣一樣地布好了,來請顧拾用膳。
顧拾將食指點在唇上,輕聲道:“你姐姐她好不容易睡著一回,不要吵她。”
張迎小大人似地嘆口氣,“我說這些日子夜裡總聽見姐姐翻身睡不著,還是郎主您心細。”
顧拾睜大眼睛,“你怎麼——”
果不其然,阿寄當即便醒來了。
她蹙著眉頭回想半天,突然推開了顧拾,而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上還披了一件他的青衣。
他竟還笑得十分自然:“讓你跟著我學經,可不是累壞了。”他一手指向張迎,面不改色,“都怪他,說話那麼大聲。”
也不知他是何時起跟張迎關係這麼好了,阿寄腹誹。不過阿寄也不驚訝,她知道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討所有人的歡喜。這也許是他從小就學得最用力的一件本事。
不然,他隨時都可能死。
他終於也跟著站起身來,動了動痠疼的手臂,道:“吃飯吃飯。”一邊往食案去,一邊又拉住了她的手,打算像往常那樣同她耍賴。
她卻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甩開了他,胸口還自起伏不定,眼神也不敢看他。他蹭過去,悠然地一笑:“你怕什麼,我吃我的飯,不吃你。”
一件外袍兜頭拋下,待他從自己的青衣裡掙脫出來,女人已不見蹤影。
☆、第8章 上林鳴鏑
夏秋之際,長安城裡煙柳輕舒,盎然的綠意中透出了倦色,空氣猶潮熱著,扶疏花木遲遲不謝,偶爾還會有鳥飛來,落在庭中那棵刺槐樹的枝椏上,啁啾婉轉地啼鳴。
丁舒向皇帝請辭之後,顧拾的課又停了,只是書沒有收回去,他便自己一個人讀,從清晨到深夜,好似不知疲倦一般。那一道院門重又嚴實地落了鎖,除了定時來伺候顧拾起居的阿寄和張迎之外,再不許外人任意進出窺探。
張迎是個性情簡單的孩子,很容易就對顧拾產生了同情之心,他比阿寄活潑得多了,顧拾終於找到一個人同他說話解悶子,似乎也是頗開心的。阿寄默默地看著聽著,然後將這些無傷大雅的事情都彙報到未央宮去。
“姐姐,”張迎有一回對阿寄道,“為什麼你對著安樂公總會臉紅?”
阿寄倉促間連表情都來不及換,竟將手頭毛筆徑自扔了出去,在張迎的腦門上摔出好大一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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