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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會不加反抗地跟著他們走?
背脊上、手心裡,都還殘留著被馬鞭抽過的慘痛,火辣的,一點餘地也不留。鍾嶙帶著阿寄毫無顧忌地飛馳著離去,馬蹄揚起一地灰暗寒冷的塵土。
一聲輕響,香囊從顧拾的袖中跌落下來。
嫣兒走過去拾起它,摔了兩次後,嫩黃的花色沾了些灰,她拍了拍,遞給顧拾。
顧拾一把接過,拂袖往宅中走去。
他想保護她的……他想保護她的!為什麼她竟然不要?為什麼她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們從來就是陌路人一樣,好像……好像他從來都不懂她一樣?!
一直以來他揮霍著她的感情,獨佔著她的關心,恬不知恥地拉著她墮落在深淵底裡,他那麼自信,從未想到她竟然會在他懷裡掙扎著離開。
而真到了這一日,他竟然一點法子都沒有。原來她要離開是這樣容易的事情,原來她要傷害他是這樣容易的事情。
庭院的遊廊上,還擺著一張繡架。用殘的絲線從緊繃的布料上垂落下來,深紅淡碧,在風中繚繚繞繞,柔軟痴纏。她是在這裡為他繡的香囊麼?既然要當他做陌路人,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因為他玩笑地說了一句要她投桃報李的回禮?
顧拾突然一腳踢翻了那繡架。
嫣兒驚呼一聲,連忙衝上去收拾。而張持迴轉身來,默然不語地看著顧拾失控的模樣。
顧拾慢慢地在繡架的殘骸中俯下身來,在那一地繚亂絲線中翻找片時,找出了一根不長不短的、堅硬的繡針。
“我是看著阿寄姐姐繡的香囊……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但是,郎主,阿寄姐姐她花了一整天,就為了給您做這隻香囊……她不懂得如何做,還連比帶劃地問我……”嫣兒捂著臉哭了出來,“她那麼、她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被抓到掖庭去啊!”
“您做什麼!”張持突然搶上前一把抓住顧拾的手腕。
那一枚繡針落在地上,針尖上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流落進荒草叢中。
顧拾朝他笑了一笑,鬢邊細長的傷口不斷往外滲出血珠,令他本就美麗得陰柔的臉驟然變得詭異可怖。
嫣兒抬頭一看,立即尖叫一聲,嚇得直往後縮。
“勞駕張常侍,”他的聲音溫柔如水,“給我請個大夫來。”
張持驚疑不定地看著顧拾。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懂了對方的話,不敢想對方到底有何打算,但此刻顧拾眸中隱隱閃爍著無堅不摧的冷光,令他不得不……不得不臣服。
“是。”張持道,“奴婢這就去……”
顧拾卻又反手抓緊了他的手,復柔緩地一笑,“那位大夫住在南街上,姓柳,張常侍……應該識得的,對不對?”
☆、第19章 願魯且愚
馬蹄揚塵,秋風長安,街衢上寂靜無人。鍾嶙回頭看了一眼,阿寄正坐在一名兵士的馬上,雙手尷尬地放在胸前,而那兵士摟著她腰的手也不甚老實。鍾嶙皺了皺眉,一馬鞭抽了過去,正打在那人的胳膊上,痛得他嗷嗷驚呼起來。
未央宮的巍峨宮闕已在望,鍾嶙冷冷地道:“下馬!”
眾兵士忙不迭地下了馬,那個小卒要扶阿寄下來時,被鍾嶙以馬鞭推開了。
那人情知自己犯了錯,面紅耳赤地退到了後邊去。
鍾嶙朝馬上的阿寄伸出了手,“我帶你去掖庭。”
阿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交了給他。鍾嶙拉著她下了馬,阿寄終得從容,朝他行了一禮。
鍾嶙的嘴角抿出一個嘲諷的笑。阮家畢竟是傳承百年的書香門第,即令一個身陷如此境地的孤女,也仍曉得周全禮數,一點慌亂都瞧不出來。
他帶著她從未央宮的偏門進宮,繞過恢弘殿宇,直往永巷裡行去。掖庭令孟渭早已接了聖旨在月門前等候。
孟渭是宮中正得寵的中年宦官,掌管掖庭諸所,他早年是給鄭嵩養馬的奴婢,對鄭嵩忠心耿耿,鄭嵩御極之後,他竟也自告奮勇地淨身入宮,一路青雲直上,坐到了現在的位置。孟渭生就一雙精光外露的眼睛,面目卻頗為猥瑣可憎,明明沒什麼毛病,身子卻常常是傴僂著。
“有勞將軍了!”孟渭此刻就弓著身,朝鐘嶙皮笑肉不笑地道。
鍾嶙將阿寄往前一推,“阮家人干係重大,你可須得看好了。”
“可不是麼!”孟渭團了團袖子,眉目間傲氣十足,“某家省得,她母親畢竟是瘋了,這麼多年盤不出一點口風,這一個可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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