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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薄唇一啟,冷冽煞氣的道:“王爺待長公主不薄,也望長公主,能識得好人心,也能寬待王爺才是。在伏鬼眼裡,王爺歷來頂天立地,臨危不懼,堅韌厚重,此生之中,也從不曾為任何人或事改變初衷,但如今,王爺能為在天下人面前迎娶長公主,能不求回報為長公主改修這整個攝政王府,甚至不惜將這主屋徹底的修葺改造,親手送長公主一個鳳棲宮,如此,長公主便該是知曉,王爺此人,並非罪大惡極,更也絕非,惡人。”
緩慢低沉的話,冷冽十足,煞氣十足,卻也是,認真十足。
整個過程,伏鬼也低頭而言,待得嗓音落下後,便滿面沉寂厚重的將顏墨白扶著徹底站了起來,而後不再耽擱,當即扶著顏墨白速步往,隨即將顏墨白極是輕緩的安置在了不遠處的喜榻上。
待得一切完畢,伏鬼靜立在榻旁,目光再度朝鳳瑤望來,“望長公主,診治王爺。”
這話入耳,無端厚重。
鳳瑤眸色起伏,思緒翻騰,卻也並未再耽擱,僅是吩咐王能將熱水剪刀之物放在喜榻旁後,便開始緩步往前,朝不遠處那喜榻而去。
周遭氣氛,沉寂幽謐,無聲無息之中,依舊壓抑盡顯。
待站定在喜榻旁時,一股股濃厚的血腥味盈鼻,鳳瑤稍稍皺了皺眉,隨即轉眸朝一旁的伏鬼與王能望來,“爾等先出去。”
嘶啞的嗓音,仍是沉寂幽遠,並未夾雜太多情緒。
待得這話一出,伏鬼再度皺眉,滿面煞氣陰沉的面容冷意盡顯,奈何即便如此,他也僅是極為複雜的朝鳳瑤凝了幾眼後,便強行按捺住了心神,垂眸低沉而道:“有勞長公主了。”
這話一落,不再耽擱,更也不曾觀望鳳瑤的反應,隨即便極是乾脆的轉了身,大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王能靜立當場,目光朝鳳瑤掃了掃,眼見鳳瑤滿身淡定,神色幽遠,他面上的擔憂之色也不曾消卻,待對鳳瑤欲言又止,猶豫一番後,他終歸還是一言不發,僅是朝鳳瑤彎身一拜,而後便迅速轉身出了屋子。
待得王能將不遠處的屋門徹底合上,屋內的氣氛,便也再度沉寂。
鳳瑤瞳孔微縮,不再耽擱,僅是緩緩伸手,開始去解他那大紅的衣襟。
她下手極輕,動作極柔,待得終於將顏墨白的衣襟解開,並順勢稍稍扯下肩膀的衣袍時,才見顏墨白那左肩,竟是紅腫一片,且那肩頭之上,竟有一道極深極深的劍傷,細查之下,只覺他的肩膀,竟是被利箭一劍貫穿。
有鮮紅的血,不住的從他那劍傷之處逐漸滲出,似是難以止住,猙獰至極。
瞬時,鳳瑤面色驟然一變,目光也徹底的複雜凝重開來,思緒搖曳翻轉中,著實是驚駭莫名,複雜之至。
方才見這顏墨白肩膀流血,還以為並非太過嚴重,而今親眼一睹,才心生驚愕,知他竟傷得如此嚴重。
甚至於,他這傷口,紅腫猙獰,並未太過結痂,像是前兩日才受的心傷,是以,昨日尋找幼帝之際,連夜奔城而出,甚至連日在深山肆意尋找,這顏墨白,都是帶著如此嚴重的傷在幫她?
也還曾記得,當夜她出城之際,這顏墨白還隨意懶散的言道要助她一臂之力,但如今看來,這廝哪裡是在隨意的助她一臂之力,明明是,在拿命來幫,來搏。
倘若傷勢感染嚴重,這顏墨白的左臂,許就廢了,若再感染嚴重點,這顏墨白的命,許就沒了。
越想,越覺驚愕震撼,那一股股搖曳而起的驚詫與複雜,全然平息不得。
也不知過了多久,榻上那面如白紙的顏墨白,竟突然稍稍的睜了眼,待得目光落到鳳瑤面上後,他薄唇一啟,低低而道:“長公主如此靜立,毫無反應,究竟是想醫治微臣,還是,想微臣一直流血不止,血盡而亡?”
低沉的嗓音,略微有些乾裂嘶啞,然而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聽出他那語氣中夾雜的幾許複雜。
鳳瑤驀的回神,瞳孔頓時迎上了他那雙深邃卻又略微朦朧虛弱的眼,隨即,便再度按捺心緒一番,陰沉而道:“攝政王不是暈厥了嗎?竟是這麼快竟醒了?”
顏墨白靜靜觀她,乾裂的嘴唇逐漸勾出一抹弧度,緩道:“酒意上浮,微臣不過是極有睏意罷了,何來暈厥之說。”
鳳瑤神色一沉,眉頭微蹙,目光在他面上靜靜的掃了片刻後,才逐漸垂眸下來,低沉而道:“攝政王要執意裝作雲淡風輕,本宮並無意見。只不過,本宮倒是要說,你與本宮,皆為明眼之人,那些所謂的偽裝與虛話,本宮自也是聽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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