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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笑道:“果然是個商戶女,一提銀子腦筋轉的比誰都快。只不過五十萬怕還是說少了,若他們監守自盜假做流民截了糧食分散藏匿,每次都只取少量賣給富戶,那何止五十萬,怕是百萬進賬都不為過。”
陳青鸞不僅感嘆:“尋常百姓中,為幾十兩銀子便殺人越貨的也大有人在,這些地方官勞碌一輩子,所得俸祿怕是都及不上貪墨這次賑災糧錢的零頭。這樣大的誘惑擺在面前還能不動心的,當能稱得上是聖人了。”
蘇仁道:“貪心不足,鋌而走險,又妄想要用那一點銀子就打發本督,聖人的邊靠不上,蠢人倒是十成像了。”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然而蘇仁心裡最是有本清楚帳。雖然依此地的狀況來看,糧食確能賣上十倍的價格,但原本沿途的押運官就要剋扣下三成,到了滄州府內,縱然官員再能一手遮天,總還要做做樣子,所以再貪也要留下一成發放出去。而他們監守自盜,卻總不能讓府兵出手去假做流寇,務必要勾結那些貨真價實的山賊強盜,給他們分的好處又要佔上一成。這樣算下來,五十萬量不多不少就是他們此次的全部得利。
原本王肅還是帶著幾分誠意,雙手奉上五萬兩白銀加上一本微有瑕疵的賬本,如果蘇仁收了,雙方各自拿捏住了對方的把柄,從此就是一條船上的人。若蘇仁還嫌不足,王肅甚至願意提高價碼直至二十萬,只要過了這一關,一切都好說。
只不過他有誠意,蘇仁卻沒有,滄州府上下官員的所作所為,早已超過了他能容忍的底線。他如果包庇了,將來被人翻出來,就是無法翻身的重罪,所以沒得談。
此後幾日,王肅沒再出現到蘇仁面前,只有柴縣縣令苦哈哈地每日將賑災情況稟告給蘇仁。因為只這一處開倉放糧,所以漸漸便有許多逃難的流民聚集到了柴縣,其中一些成群結隊,終日聚在離糧倉不遠的巷子裡,隨著這群人的隊伍日漸壯大,當地百姓都畏其兇惡情願繞道而行,蘇仁對此卻毫不理會,左右沒來礙著他的眼便是。
這一夜,陳青鸞有些心神不寧,正翻來覆去地在榻上翻滾,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隨即耳畔聽得一聲低語,“來了!”
她猛地坐起,只見窗外隱隱閃耀著火光,只聽得門外有人高聲喊道:“這閹狗屯糧不放,餓死了多少百姓!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殺了這狗賊祭天!”話音一落,便有許多聲音附和,陳青鸞從窗縫偷眼向外望去,只見客棧外的街道上至少站了數百人,都舉著火把,將客棧圍的水洩不通。
人聲鼎沸之時,客棧大門突然從裡邊開啟,一個人探頭探腦地自門內向外道:“各位義士,你們若要擒殺那閹宦,小的絕不敢攔,只求各位能高抬貴手,且別讓人死在我店裡,姑且給我把養家餬口的營生留下。”
為首那人剛要答應,只聽人群中一人高喊:“不行!那閹狗武功高強,咱們若進去跟他拼殺,要犧牲多少無辜兄弟性命!不如直接放火燒了這樓乾淨!”
掌櫃的大驚失色,只道萬萬使不得,然而這群人哪裡肯聽,推攘之間,有人遠遠將火把丟了過去,那火把撞在客棧圍牆之上,打著轉掉落在牆根。天乾物燥,木質圍牆頓時燒了起來,嗆人的黑煙彌散開來,叫人完全看不清客棧內的情形,只隱約看到二樓有人推開了窗子,又縮了回去。有那手快的人瞅準了時機將手中的火把直接投進了窗子。那掌櫃的一句謾罵還未出口,便有人接二連三地丟出火把,掌櫃的急忙進去把熟睡中的妻兒拉了出來,剛到門外,只聽身後嘩啦啦地巨響,竟是房梁已經倒了下來,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當被付之一炬,愣了一會兒,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圍觀百姓中有人心中不渝,直說這樣毀人家業實在喪盡天良,那匪首面上掛不住,轉身欲尋方才那主動放火之人,哪知那人早就湮沒在人群之中,尋覓不得了。
這廂出了這樣大的的事,柴縣縣令竟遲遲沒有到場,他卻不是不想來,而是實在分身乏術——除了去圍殺蘇仁的那群暴民之外,另有一群山匪已經全副武裝地襲擊了糧倉守衛,若有人旁觀了全程,便能發現這些劫匪不僅人手一把雪亮的鋼刀,更是人多勢眾訓練有素,守衛中有幾人見抵擋不住,本欲投降,卻被那匪首一刀一個盡都殺了。待縣令帶增員趕到時,糧倉早就被洗劫一空,徒留一地血腥。
那匪首自騎著快馬,出城之後被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攔下,說了幾句之後便扔下了手下眾人不知去了何處。
運送糧草的車輛馬不停蹄,卻是越走越偏僻,林中道路千迴百轉難以辨認,卻始終有丈餘寬,可叫馬車行駛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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