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第1/4 頁)
“哦,我說了怕你聽不懂哩!”沙岩突然覺得這一切有些滑稽,一股頑皮勁兒來了。
“怎麼聽不懂?你和那特工不是講的中國話?”
“我交給他一本小冊子。小冊子的名稱是《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還有一本《論共產黨宣言》,一本《馬克思傳》一本……還有一本就是——”
“是什麼?”
“一本《論中國狗的狗格》!那是一位天才的作家兼理論家寫的。”
“誰寫的?”
“沙岩!”
蔡副局長這才聽出沙岩是在戲弄他。一股無名虛火從心底冒出!
沙岩被公安局正式拘捕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那太在情理之中了。已經鬧成了那樣,再沒有人動一動他,反而會讓人覺得奇怪。他蔡副局長手裡的槍和銬子也不是燒火鉤子!會那樣就饒過了他?
他早有了這種心理準備。
那是一個濛濛細雨的下午,離沙岩被停課反省約二週左右。
七時左右,學校打字員小姚跑下樓來叫沙老師。
“沙老師,你的電話。”
“誰來的?”
“沒說!只說要你親自接,讓快去!”
沙岩飛步上了校長辦公樓。
“你是沙岩嗎?”
“是!請問你是……”
“你的聲音不像呀?真是你?”
“見鬼!全東江只有一個沙岩!”
“身邊有人嗎?”
“沒有!”
“關上門,快!”
“聽好,嚴開啟始了!報上來的第一批名單上有你,三天後,全市統一行動!何去何存,你自己看著辦吧!再會!”
“啪!”掛了!
一切都明白了,沙岩反倒坦然了!
當晚,沙岩背了一個挎包,搭了一輛直達喀城的貨車。
他想找個人問問,到底這次所謂的嚴打打什麼?可他遍訪了喀城的所有舊友新朋,沒有一個說得出這次嚴打的真實背景。第二天,他碰到了正在那裡進貨的羅大鵬,他如今是一個典型的小販!
他和羅大鵬去看一場電影,義大利故事片:《一個警察局長的自白》。
上午九點四十分開映,離開映大約還有五分鐘。在電影院的背光處,羅大鵬碰到一個同是東江的生意人,和他談了一會生意上的事。
沙岩站在一旁默默地等著,不發一言。羅大鵬二人談得興致勃勃,無暇關注任何別的事情。電影院裡人來人往,穿梭不停,誰也沒有注意他。
突然,一隻大手伸向沙岩的背後,重重地按在了他左邊肩膀上!
有人將嘴伸向了他的耳畔:“別動!就這樣聽我說話。因走漏訊息,這裡的嚴打提前了,今晚十點鐘開始抓人!東江最遲明天晚上十點動手……”
沙岩絲毫不露聲色。又等了一會兒,沙岩回頭,人早不見了!
沙岩對羅大鵬道:
“阿鵬,電影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我突然感到肚子有點不大舒服!”
“我送你上醫院吧!”羅大鵬關切地說。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請你代我向肖偉臣致意。務必告訴她,就說哲學家老沙向她問好,他仍然活著!”
沙岩連夜乘車從喀城趕回東江二中。
他不願讓人懷疑他有脫逃的嫌疑,他正在接受軟禁反省之中!
車是第二天早上十點半左右才到的。他匆匆地做著各種準備。他把自己全部的書籍收作十七捆,將所有行李、鋪蓋等物也全都打了包。又將地板打掃乾淨。批改完最後那一堂課收上來的課堂作業。並將其交給了隔壁的老師,說:
“我可能有一些事要出遠門,請你將這些作業發給我們班的學生。”
下午又去找了幾個朋友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晚上十一點四十分,沙岩坐在臺燈下,開啟《魯迅雜文集》,翻開“準風月談”中的一篇文章讀了一會兒:
……無論中外古今,文壇上是總歸有些混亂,使文雅書生看得要“悲觀”的。但也總歸有許多所謂文人和文章也者一定滅亡,只有配存在者終於存在,以證明文壇也總歸還是乾淨的處所。增加混亂的倒是有些悲觀論者,不施考察,不加批判,但用“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的論調,將一切作者,詆為“一丘之貉”。這樣子,擾亂是永遠不會收場的。然而世間卻並不都這樣,一定會有明明白白的是非之別,……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