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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馬車上下來後,走過宮門的功夫,陸棲鸞已經聽幕僚們把選鳳君一事的諸家百態都說了個遍,心裡略感不妙。
“宋相這回沒有反對; 而是向太上皇積極諫言將此事攬了過來,羅列數條苛刻之事——譬如世家公子不得有納妾,不得有通房,不與其他世家貴女有風聞等等,簡直像是在選秀女,世家裡本來還有幾家勢弱的有爭鳳君的意向,此時卻是都退縮了。”
五更時分,天上還掛著幾點疏星,宮人相迎的燈火照見陸棲鸞半面陰鬱目光,不由得悄然退縮,任由隱怒的女侯走上殿階。
“這不是宋相的風格,他就算針對我,也多是會貫徹他的‘道’正面和我衝突,絕不會用這麼陰詭的手段,勾起世家與陛下離心。”陸棲鸞眸光微寒,道,“背後必有他人,去盯著左相府,若我所料沒錯,近日必有陌生人出入。”
離上朝還有半盞茶的時間,年紀大些的官員受不住東寒,暫且在殿後專門為老臣所設的暖閣休息,而正殿中則多是年輕些的官員,陸棲鸞進入殿中時,正有一對值得矚目的。
“……穆統領,你我雖過了六禮,但還未有正式拜堂,何況這是朝堂,莫讓他人看了笑話。”
“明……哎,昨天我娘把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再拖兩日,我怕是要被踢出京中老宅了,你可要收我。”
“呵,同朝為官,能伸出援手自當盡力而為。”
之前沒發覺,這一個北軍出身的爺們,竟是個好粘人的。宋明桐好歹也是見過風浪的,先前遇上的要麼端著架子,要麼和她一樣被陸棲鸞勾走了,幾時見過這般進出衙門都蹲守盯梢生怕她被孃家人劫走了的。
說他蠢,可無論躲到哪兒都能被找到,說他聰明,又每天見了她都傻呵呵地笑。
然而穆子驍覺得不夠膩歪,就在他覺得宋明桐有點過於高冷時,卻又見宋明桐扭頭一看見陸棲鸞走進來,馬上就俏臉一紅湊了過去。
“……陸侯今日感覺如何?昨日我送的傷藥可有效?”
穆子驍內心一片崩潰——姑娘們大多並不是高冷的,可能她暖的不是你。
“明桐,我恰好有事也要與你說,來。”
陸棲鸞將宋明桐帶至一側,道:“有兩件事,一是選鳳君之事,你也聽說了,因條件過於嚴苛,我唯恐世家因此與女帝生隙,是以想把你從大理寺調至禮部。”
“祖父他……”提及宋睿,宋明桐神光黯淡,“祖父他近日來是越發固執了,昨日我還意欲回府尋祖父相談,可卻被拒之門外。現下祖父除了幾個朝臣外,只願見先前念禱的僧者,我怕長此以往……”
又是僧者,修羅寺死的是僧者,左相府裡又莫名其妙多出一些僧者。
“那些僧者是做什麼的?”
“我只知道,那些僧者會引著祖父回想父親在時的舊事,祖父的病症雖好了,可心情越發沉鬱。”
陸棲鸞微微蹙眉,她聽歸降來的趙玄圭說過,夙沙無殃臨死前三天找到了曾經關押過天演師的修羅寺的人,而在那之後不久,修羅寺便被血洗。
修羅寺裡有什麼?足以讓他動了這般怒火?
別人不在意,可陸棲鸞是感興趣的,而且她隱約覺得,太上皇的態度也有些古怪,似乎是知道什麼內情一般。
“此事我記住了,第二件事,也是我今年想託給你的,讓你得晉高位的關鍵一步。”陸棲鸞頓了頓,道,“我想讓你做今年春闈的主考。”
此言一出,宋明桐猛然抬頭——春闈的主考絕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那必須是朝野有名望的重臣,或是開立了一脈儒門學派的宗師,只有他們這些人,才壓得住那些每年從全國各地千挑萬選而來的學子。
縱然身居高位如陸棲鸞,也不可能做得了這個主考官。
這是文人絕不可侵犯的領域,陸棲鸞只要碰了,哪怕是在背後碰了,就是千古罵名。
“明桐不敢。”宋明桐不得不這麼說,再瘋狂她也不得不臣服於理智。
“我知道這很難,可我想要你接過宰相的大權……你既是宰相門庭出身,也定當曉得,做宰相,需得有門生。你還小,要在文名上征服天下學子,少說要十年二十年之功,而且作為女人,還需得等到容顏老去,才能有門生甘願相投。”
“陸侯的意思明桐知道,我還年輕,沒有謝公當年那般天下之師的大才,除了做這個主考官,別無他途。”
“所以……我得為你使些髒招兒了。”
宋明桐愕然間,陸棲鸞背後一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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