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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反著戴、不倫不類的朝臣慢悠悠踱過來,道:“可談好了?你們這些小姑娘可真會鬧騰,勞我一把懶骨頭從崖州又滾了回來。”
陸棲鸞微微笑道:“舟隱子先生,並非我刻意相擾,而是令尊思念您了,鬧上侯府,我這才強召您來京城做閣臣,品評指教天下學子乃是順道而為之。”
“別這麼叫,敝姓周,周樂水。先說好,待春闈開考後,我便只佯裝惡疾發作,餘下評卷之事一概交付副主考不管,到時就算有考生不服去這小宋大人門前上吊,我也不會多說半個字。”周樂水語調懶懶道,“小宋大人若是麵皮兒薄,還是趁早退了,省得到時成為東楚開國以來,座下門生最少的一位座師,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因為她是女人,年紀小資歷淺,春闈後本該按規矩拜訪座師的進士們,若是沒有一個人上門拜訪,宋明桐就會成為天下笑柄。
周樂水一面說著,一面留意宋明桐的神色,雖見她面有擔憂,目光卻清澄堅定,朝他們深深一揖,啞聲道——
“先生願給明桐機會,明桐已是感激涕零,縱然今朝門可羅雀,一年半載,十年八年後,總有一天,我座下定會滿堂桃李!”
天色漸曉,朝臣們依次入了殿中,周樂水慢慢扶正了冠冕,看著小姑娘挺直得不輸男兒的脊背,眼底露出一抹釋然——
“謝無敬,你死得好啊……”
……
“陸卿,近年朝中波折不斷,你還能兼顧朝政與璽心的教養,也是辛苦你了。”
朝會後,御書房中,太上皇坐在慣常的位置,殷函則坐在一側,看著太上皇翻閱著昨日批改過的奏摺。
似乎對她的進境頗為滿意,太上皇頻頻點頭,而立在下首的陸棲鸞則是另有心思,猜測著太上皇的用意。
“臣不敢,陛下機敏聰慧,換做比臣德才更高者相教,只怕比臣好上不知多少。”
“自謙的話便不必多言了,朕既然委任你為帝師,自然是相信你的潛力……當然,你如今也沒有辜負朕的期待。”太上皇合上奏摺,忽然問道,“陸卿,時至今日,你可累了?”
陸棲鸞道:“臣身雖疲,然心不殆,尚可為東楚熬上三兩心頭血。”
太上皇笑了一聲,道:“朕日前受佛誡,有高僧說朕半生弄權太過,該是以慈悲渡懷,方可一解心障。是以來時,還想著若你為吾兒擋盡罵名至今,疲了倦了,朕便封你做奉原公,放你榮歸。”
此言一出,殷函皺眉道:“父皇,陸師乃兒肱骨之所在,兒尚未到親政時,萬萬不可離朝。”
太上皇做了個安撫的手勢,讓殷函稍安勿躁,道:“父皇並無讓陸卿離朝之意,這次回京,只有一事不得不說,望陸卿能為國摒棄前嫌。”
太上皇並不是要讓她走,而是想稍微敲打她一下——她的權力來源於皇帝,最好和皇帝死死站在一起,勿要逾越動搖社稷,否則她的一切,皇帝隨時可以收回。
幾乎每個皇帝都會對權臣有類似的提點,只是殷函與她感情甚篤,沒有意識到這些,便只能由太上皇來說這件事。
“臣惶恐。”陸棲鸞心生不祥,在太上皇說出下一句時,眼底禮節性的笑意迅速凍結。
“——那易門之事,陸卿日後不必追查了。”太上皇說道。
“……陛下為何有此決定?”
“易門對東楚之報復,源於朕當年貪婪,如今已以修羅寺一寺人命相抵,易門也與朕和解,願為東楚一統天下效力,此前種種,自今日起,便作罷。”
……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樁血仇,就一句話,作罷?憑什麼?
太上皇的聲音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壓迫:“陸卿,你可聽見了?”
陸棲鸞閉上眼睛,片刻後,屈膝俯身——
“臣陸棲鸞……”
殷函不忍,看向父皇時,卻見他對陸棲鸞的屈服甚為滿意。
“朕知道陸卿是聰明人——”
“臣陸棲鸞,抗旨。”跪在地上的人,如是說道。
第141章 修羅魔障
“你可知,你之權位; 朕可予之; 也隨時能收之?”
——你知道你這是在和誰說話?這是在忤逆誰的意志?
可陸棲鸞發現自己並沒有設想中那般畏怯; 或者是說站到了這裡、且站穩了之後; 眼中的格局就和原來戰戰兢兢的時期不同了。
當為尊者與你意見相左時; 你能做的不止是屈服與妥協; 還有抗爭。
“天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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