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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誰敢相阻……待明日縱玉陛九重,我屠之亦如豬狗!”
所有人一時僵硬,連趙玄圭都一時怔然。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君要臣死,你抗命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大可一試是他殷家九族先滅,還是我先亡!”
一片死寂間,蘇閬然踢開半扇掛在門框上的門消失在漸暮的天光裡。
他走得極快,而透過衣襟浸透的血又讓他不敢更快,待到人跡罕至處,懷裡的人忽然咳嗽了一聲,染血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襟口。
蘇閬然一怔,不可思議的神情在面上擴大,低頭正對上陸棲鸞徐徐睜開的眼睛。
“你……”
“咳……帶我,去你家,我在你家安了個村裡來的赤腳大夫。”
陸棲鸞咳了兩聲,手探向傷口處,把一個東西拿了出來,竟是一隻渾身血紅的怪蟲,已被一劍割開一半,這麼久了,竟仍在滴血。
“南夷的人……咳、就是手段多,應該是……咳、咳咳,騙過去了的。”她說完,丟開那怪蟲,又從背後抽出一塊破開一半的火浣布,扯出半個蒼白的笑,“放心……沒要命,我撲到那妖人身上時自己捏破血蟲的。”
“……”
蘇閬然站在原地,神情冷凝。
這會兒回過幾分氣的陸棲鸞使勁眨了眨眼,道:“你別生氣,我可還傷著呢,你別是想把我丟在地上讓我爬去找大夫吧?”
下一刻,蘇閬然竟還真的把她原地放下來了,聲音冰冷道:“你傷在背後,我繼續抱著,你會流血流死的。”
他把陸棲鸞放下後,竟真的直接就走了,留陸棲鸞在身後哎哎哎了好幾聲,靠在道旁的樹上道:“我沒那麼嬌氣,你揹我也成呀!別生氣嘛……受傷的可是我呀!”
然而蘇閬然這回好似鐵了心一般,竟真的轉身就要走。
……玩脫了。
陸棲鸞尷尬地站在原地,今天這出局,她是一遍遍設計核對好的,從差人引動趙玄圭的殺機,到偷偷讓人在他佩劍上塗止血膏,乃至於他出手殺人是奔著哪個要害的點兒都一一查清楚,確保最壞去個半條命,才冒險一試的。
她不敢跟任何人說,唯有騙過蘇閬然,才能騙過葉扶搖那種心思如妖的人。
只是算天算地,沒算過蘇閬然竟連那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有那麼好?還是我其實並不知他?
細一回味,陸棲鸞卻是不敢想了,搖了搖頭甩去腦中慌亂的神思,而前面看似要離開的人卻突然轉身,伸手把她扯進懷裡抱緊了。
“你……”
陸棲鸞剛要開口,卻驚覺他的雙手在發抖。
她一呆,隨後慢慢猶豫著伸手反摟了回去,待他稍稍平靜,道:“我要是死了,你真的要殺上楚宮去嗎?”
“嗯。”
“那我可要好好活著,枉死了的話,還要累及他人呢。”
“下不為例。”
……這個人,視我重逾性命呢。
背後的傷口似乎也不覺得疼了,陸棲鸞悶悶笑了一聲,道:“哪有你教訓我的份,你可是我的爪牙,要聽我這個狗官的,和前面那幾個一樣造孽犯罪,我就把你發配邊疆去。”
“……嗯。”
蘇閬然沉默了一會兒才應聲,這反應讓陸棲鸞本能地一驚,推開他道:“你別是真的瞞著我犯什麼事了吧?”
蘇閬然看著她道:“你還傷著,先回府上藥,其他的事以後說。”
“你別、先告訴我你揹著我做什麼事了?”
蘇閬然任她扯著衣襟逼問再三,道:“劫持首輔什麼罪名?”
“……千刀萬剮自己算,不過念在我們是同僚,端茶倒水十年就好。”
嘴上俏皮話說著,但她臉色越來越白,到底還是失血過多了,蘇閬然察覺到後,眉頭一擰,道:“你回府療傷,餘下之事我處理。”
“我小傷,倒是你說了大不韙的言論,我雖與太上皇有約,也怕他多心,你還是……”
“又如何?”
“你這個人怎麼又不聽……”
對峙間,對面巷口隨著夜風送來一絲藥香,只見那處立著一個腰間懸著一隻骨壎的白衣大夫,也不知站了多久,原本溫和的眉目在陸棲鸞看過來時,牽出一絲妖異的冷笑。
“二位,悽風陋巷可不是什麼打情罵俏的好去處,再不談談如何先下手殺人,葉扶搖可就要先把我殺了,失了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