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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眼前朦朧起來,那畫卷裡的蘭葉變了模樣,變成雪膚白綾,變成墨衣黑髮,變成一朵天下最美的花。
那朵花叫做謝蘭衣。
“謝蘭衣……”黑暗中,睡得不安穩的小女孩模糊呢喃著,窗外傳來幾聲遠遠的狗吠之聲,她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襄荷都在盡心照顧那四個貼了字帖的小亞腰葫蘆,注意不讓風雨將字帖吹掉淋掉,注意鳥兒不要在光滑的葫蘆身上啄食。
五月漸漸過去,春末的暖風吹落了蘭家的薔薇,吹開了道旁的荼蘼,也將許多果實青青小小的身軀吹地圓實飽滿。
最先的那四隻小葫蘆外殼已經發白變硬,再過一段時間便可以採摘,其間又陸續有別的小葫蘆和其他果實逐漸長成型。襄荷做了各式各樣的字帖貼在果實上,有寫著各種吉祥話兒的,有刻了前人詩句的,還有襄荷託田大嬸用油紙剪的花樣子,喜鵲登枝、花開富貴、年年有魚……
其間蘭郎中幾次想再次去城裡擺攤,都被襄荷攔住了,以家裡忙自己忙不過來為由,讓他留在家裡幫忙。
那麼多貼了字帖的果實需要小心看著,襄荷最近的確是有些忙,蘭郎中心疼女兒,自然都依她,也就暫且歇了擺攤的心思,一心一意留在家中給襄荷幫忙。
到了五月末,襄荷換上輕薄的夏衫的時候,第一批的四隻小葫蘆終於瓜熟蒂落。
襄荷頗有些激動地將那四隻小葫蘆摘了,小心去掉上面的油紙,待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跡,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葫蘆與南瓜等果實不同,成熟後外殼不是豔麗的黃綠之色,而是青中泛白,把玩久了才會泛黑泛褐,而青中泛白的顏色與字帖造成的白痕區分並不太明顯,相比南瓜等果實明顯的顏色對比來說,效果沒那麼強烈。
不過即便如此,也已經很好了。就算葫蘆不行,還有一院的果實等待成熟呢,只要確定油紙能印下清晰的字跡就好。
懷揣著四隻小葫蘆,蘭家三人又踏上了進城的路。
和周清柯約定好的交易地點是居善坊的一家首飾鋪子。
居善坊位於城西,與御馬街所處的富貴人家聚居處不遠,坊內有著襄城除了帽兒街之外襄城最大的市場,居善街。
與帽兒街不同,居善街做的多是富貴人家的生意,街面沒帽兒街那麼熱鬧,店鋪也都整整齊齊地乾乾淨淨。寬闊的街道要供車馬行走,是以街上完全沒有帽兒街一樣的遍地小攤。雖然看上去冷清不少,但居善坊一天的交易額卻是帽兒街的幾倍之多,只因來往顧客非富即貴,至少也是中等人家,尋常百姓少有來這裡的。
襄荷一行人走的是居善街後面一條小巷,從小巷中一個小門進去,裡面周清柯安排的人在等著。
小門門楣上寫的是趙記珍寶坊,裡面接待他們的是趙記珍寶坊的掌櫃趙慶餘,以及一個看上去十□□歲的白胖青年。
青年自稱趙寅年,是周清柯的同窗,這筆生意他也摻了一腳,即襄荷將印字果實放在趙家的店鋪寄賣,趙家收取一定的寄賣費用,剩下的利潤再由襄荷與周清柯分紅。
襄荷沒料到這其中還要經過一遭,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周清柯怎麼說也是周家子弟,而周家清貴之名是滿襄城聞名,他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當個生意人,因此便要要尋個代理人來。而趙寅年出身商戶之家,以後也是要操持此業的人,便無需顧忌什麼,於是便成了最好的代理人選。
襄荷原本還不瞭解趙家的底細,直到趙寅年指著居善街上那一溜排開的酒樓、銀樓、錢莊等,豪氣萬千地說“這條街上大半是趙家產業”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合作伙伴是多麼粗的一根大腿。
既然趙家那麼多店鋪,那麼銷貨渠道就不成問題。因印字葫蘆是個新鮮物事,趙寅年便提議先放在珍寶坊試試水。珍寶坊中並不只賣首飾,趙家有遠洋的航船,自去年起開始去往南洋行那倒買倒賣之事,除了常見的寶石香料外,還有許多自南洋帶回的稀奇玩意兒,這些玩意兒都被放在珍寶坊,印字葫蘆應了“新”、“奇”二字,放在珍寶坊倒也相宜。
趙寅年熱情地引著蘭家三人上了珍寶坊二層的珍寶閣。珍寶閣果然不愧“珍寶”之名,多寶槅子上擺放最多的是各色寶石奇石以及香料,還有許多在大周找不到的新鮮物事。
甫一進珍寶閣,襄荷目光掃過滿室璀璨的寶石,旋即卻被多寶槅子頂上一襲垂掛而下的綠色瀑布奪去全部的注意力。
碧綠地彷彿泛著油蠟質地的橢圓葉片,附著在一條條柔軟細弱的藤上,藤條自多寶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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