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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小連跑一趟,她撒回嬌興許比我耍回嘴皮子頂事,可人不幹,說自己怕被她哥逮了不讓同宋七廝守。
人和人,就是比不得人品,我用當仁不讓視死如歸的目光俯視她,她笑得賊兮兮,說她會在家好好看著孩子。
出發前,月季跑來調戲我:“哎喲,相親宴赴了這麼多回,我瞧這個親相得最靠譜,你賭口氣嫁給那皇帝算了,我看他保準樂得接受。要是能把你那大王氣得吐出口血來,這些年的委屈你也總算沒白受。”
她還真敢想敢說,我整整那頂男裝帽子,啐她一口:“我這麼犧牲自己深入敵營,不是為了咱大夥的買賣?”
月季叨叨:“幾時那兒成了敵營了?挺扯淡個人,回回扯上那大王,愣是充假正經,這就要罵人。”
也是,我活那麼緊張做什麼,開句玩笑怎麼了,我轉了嬉皮笑臉回她:“成,月季媽媽,您等著我領個皇上恩客回家來。”
說笑而已,我在心裡嘀咕,真那樣,老子豈不頂了該下地獄的呂佳音的缺,沒得那麼倒黴。
三年前,我騎著馬持了劍去尋項莫遠,是為著與他同歸於盡;時隔三年,我再次策馬揚鞭,揣了他當年贈我的那隻玉鐲,要去同他談樁買賣。
不是我惜物,是我懂得前瞻,他好歹是個君臨天下的天子,我揣了他的信物,我不需要保命,我的三個孩兒,總還需得保一保的。
換個別人,便該當想通透,如今這個樣子,去尋那過去的戀人,那叫一個情何以堪,又面目何存。
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在好多人心裡,我只是一個死人,死人死豬,都一樣不怕被燙得皮開肉綻,哪裡還怕他一個謙謙君子的楚皇。假使他還一如當年的話。
再不用撂倒什麼人,我直接尋到高力克的那個師弟,要他把那枚玉鐲徑直呈給蜀皇,那個師弟夠義氣,給足了他師兄面子,也不擔心我使詐,竟把我帶到了楚皇帳前待候接見。
儘管項莫遠同是我不想見的人,可如今踱步在他帳前,卻不由得我不感慨。
那些年,這些年,過得可委屈?這終歸是我死活都不願承認的情狀,然而我實在……離家太久。
我聽到有人疾步朝賬外走來時沒趕得及開溜,項莫遠掀開帳簾站在我跟前,我空長一副利齒,望著他怔怔發呆,說不出一句。
什麼叫近鄉情更怯,什麼叫無語淚先流。
老子彪悍,著個男裝,當了人面,望著個皇上脈脈流淚,沒有隻字片語,也沒閒工夫把淚抹上一抹。楚皇的名節,恐怕是被我汙透了。
好半天,項莫遠才從愣神中清醒過來,果然嫌丟人吧,一把拖著我就進了帥帳。
進帳的那瞬我用餘光瞟了眼一旁,高力克那個校尉師弟,站立著半張個嘴,下巴快掉地了也不曉得伸手託一把。估計琢磨著,克師兄幾時攬上這活的,竟替咱們皇上拉這斷袖皮條?
丟的又不是我的人,我還小人地暗自笑了笑,扯過袖子抹了把臉。
帳中沒有其他人,項莫遠的神色依然凝重,瞧著他的臉上,生出的這許多風霜,想起當年,我是怎樣地誤解又唐突了他,我忽而有些後悔來這兒。躲藏那麼些年,死了的人,一夕間迴歸,這對活人來說,似並不是樁有趣的事情。
然而,我如今再不是為自己一人忙活,想著那麼些囑託,想想那撥藥的用處,更想起壞東西仨自嗷嗷待哺長到今天,我總惦記著,得讓他們覺得我這個娘,多少是拿得出手來炫耀的角色,而不是個只會怨天尤人的棄婦。
實在開局不利,跑來就哭,也沒什麼臉,只能低了頭琢磨,怎樣快刀斬亂麻說明來意。這個忙他幫自然是好,他若有一絲猶疑,我拼了嘴上這三寸不爛,多少也得讓他作些通融。
沉默半晌,他方才踱開兩步,長嘆了聲:“於果,二弟竟是對的,你……真的還活著。”
步步失算,一聽得師父訊息,我竟失控得不是時候,冷笑了兩聲:“哦?他知道我還活著?所以……所以聽說他回家娶親慶賀去了?”
怎樣掩飾都是徒勞,開口仍似個怨婦,我於果今天真沒臉到家。頭一句就提師父,惹得我渾身是刺,又哪裡是我的本意。
倒是兄弟情深,項莫遠卻似乎急於為他弟弟辯解:“於果,你能不能……且聽我替他解釋一回?”
我哪裡願聽,擺手阻止不及:“皇上,您要暫時沒想趕人,趕緊打住了,再別同我提那個人;您若壓根不打算聽我掰完來意,那成,您想說什麼儘管說,我聽完打這兒走出去,您就當是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