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便帶著傅月明往上房裡去。傅月明臨去時,走到軟壁之前,回身望了一眼,卻見季秋陽也正看了過來,向自己微笑點頭,心中一顫,回過頭匆忙去了。
路上,陳杏娘隨口笑道:“這位先生生得倒好個模樣,說話行事又很有讀書人的做派,怪道父親那般中意他。”因又說道:“就不知他成家了沒有。”傅月明聽著,趕忙說道:“他適才說在家獨居無趣,因而走到此間。既是抬步就走,想必還不曾娶親。”
陳杏娘並未聽出此話端倪,仍舊說道:“就是沒娶親,他這個年紀只怕也一早定下了。不知哪家姑娘那般有福,能嫁與他。”傅月明聞聽此言,登時不語了。陳杏娘又道:“這先生諸般都好,就一件可惜,於功名無心。男人家,還是多求上進的好。”
傅月明辯駁道:“世間生計頗多,就是不做官也不算什麼。父親這一輩子也沒得個紗帽戴,咱們家不也很好麼?”陳杏娘望了她一眼,說道:“你懂些什麼。他是個文人,不在這上頭下功夫,莫不是一世都靠教書過活麼?你瞧瞧你外祖父,這一輩子過得窩囊不窩囊?就是你爹,前番咱們家生意吃人作弄了,也沒個法子。明知是被人坑害,也得拿錢去救贖。倘或咱們家但凡有一個有些權勢親戚,能讓人這樣欺負?”
母女兩個說著話,就轉進了上房內。夏荷早已放下了桌子,冬梅拿了兩人的飯過來,擺下了。傅薇仙那邊打發丫頭來說頭疼,不吃飯了。二人便相對而坐,舉筷共食。
吃飯間,傅月明看母親臉色尚好,又忖度之前母親言談,該是中意季秋陽為人的,便趁空笑道:“母親,我瞧那季先生甚是貧寒,又在客居,住在旅店裡,飲食不潔淨不說,食宿耗費也頗為不少。再趕上個雨雪天氣,往來府裡教書也很是不便。依著我想,橫豎那書房還帶著個抱廈,不如就請季先生在家裡住下?日常課業也是便宜。”
陳杏娘聞說,登時就道:“你這孩子,怎麼想出來的!他一個大男人家,怎麼好跟你們混在一起住在後花園裡!讓外頭人聽見,還不知怎樣搬弄是非!如今專有這樣一種小人,在市井間訛傳咱們這樣人家的閒言碎語。你和薇仙又都是沒出閣的姑娘,一時被弄壞了名聲,往後要怎麼嫁人?就是出了門子,在婆家也要吃人看不起。你說這話,當真是不知輕重。”
一席話說得傅月明低了頭,不言語了。陳杏娘看了她兩眼,又說道:“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罷,左右是要給你姑母一家子看房子的,索性再替他尋上一間房就是了。他一個人,又沒有妻女親眷,找房子也容易。就是你姑母一家子不好辦,需得一間深邃大屋才好。不然房屋淺窄,又有幼女在室,難免遭那居心不良之輩惦記。”
傅月明聞得母親提及姑母,便隨口問道:“離送信去也有一月了,姑母什麼時候到?”陳杏娘答道:“算算時候,也就是這兩天了。蘇州到咱們這兒路途不近,但也不算很遠。只是他們拖家帶口,輜重又多,路上不好走,有些遲延也是情理之內。”傅月明腹誹道:但願一世不來才好。
一時吃畢了午飯,前頭收拾了飯桌,傅沐槐在堂上陪季秋陽說話,陳杏娘便打發人去請了父親陳熙堯並外甥陳昭仁來見客。傅月明趕著母親忙碌,無人留神,遂提起裙裾走到正堂軟壁後頭窺聽。只聽堂上傅沐槐正問季秋陽話,說道:“季先生既沒成家,不知定親了沒有?”
季秋陽答道:“早年間,家父也曾欲與在下定門親事,然而因那時有一位算命的先生到在下家鄉去,與在下卜了一卦,言說小可命中不該早婚,亦不能早定。若然定下,必定刑妻'1',故而亦不曾訂親。如今在下漂泊無定,客居異鄉,暫不做成家打算。”
傅月明聽了這話,心中一塊石頭方才落地。雖則上一世也不曾聽聞季秋陽與誰訂親,然而適才聽母親說及此事,還是禁不住胡思亂想,正應了那句關心則亂。
正當此際,忽然一人在她身後道:“月姐姐在這兒做什麼呢?”
傅月明為這一聲驚了一跳,慌忙扭身,卻見是陳秋華立在後頭,便低聲問道:“妹妹幾時來的?倒嚇了我一跳!”陳秋華看了她兩眼,說道:“我才來不久,四處不見姐姐,就出來找。誰想到姐姐竟在這裡聽壁角!”
傅月明臉上微紅,低聲道:“我哪裡在聽什麼壁角!妹妹盡瞎說的。”陳秋華卻道:“姐姐耳朵都快貼在牆上了,還說不是呢。我倒要瞧瞧,這人是生了七個頭還是八個胳膊,值得姐姐這樣。”言畢,便湊上去,順著軟壁的縫隙向外望去。傅月明不好攔阻,又恐弄出聲響來讓堂上人聽見,只得任她去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