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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遷就她的,亦或者,他在靜安寺醒來後,便不該多餘逗留那幾個時辰。
謝槐玉在一旁束之高閣的木櫃裡取出燈盞,火舌子一燃,油芯冒出暖洋洋的火光來。
他站在門框邊上,給她仔細照著腳下的路。
江窈鬢邊的步搖微晃,叮鈴咣噹的作響,謝槐玉抬眼,在她白皙的耳廓看了一眼。
她跨進門檻,謝槐玉按捺住想幫她提裙裾的衝動,畢竟在他看來,憑她這嬌嬌怯怯的小碎步,極大可能會被自己蠢到絆一跤。
實在想不通許皇后明知建章公主來宮外唸書,怎麼不讓她穿輕便些的裝束,有失妥當。
好在江窈安然無恙的進來,他不由得暗自替她鬆一口氣。
“謝相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江窈一開始以為會去他當差的地方,即便不是,最起碼也該是亮堂堂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還是謝槐玉上次在靜安寺身力踐行告訴她的道理。
而且,她總覺得和他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有種無形的壓力。
不怪她多心,誰教他上次對自己動手動腳來著。
呸,可見他就是個登徒子。
“小殿下以為呢?”
謝槐玉本來不想哄騙她的,可是小公主的表情實在太過豐富多彩,他幾乎能從她臉上看到一出粉墨登場的戲來。
他其實一向並不貪戀女色,相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由長嫂掌管,除了老太太每回見著他都和他念叨娶妻納妾的事宜,旁人對他的內宅一概不會過問。
過去和小公主發生的種種,一度令他自己都覺得很是棘手。
尤其是每隔小半個月,總會在夢裡夢見芙蓉帳暖,嫩滑的肌膚觸手可及,一段盈盈一握的楚腰,女子的聲音似哭似泣,喊他一聲公子,和那一日的江窈一模一樣。
他無數次想極力的看清楚那張臉,卻始終琢磨不透。
“還望謝相自重,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可以既往不咎。”
江窈警鈴大作,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她的眸光四下亂瞟,最終落在他手裡的燈盞上,“若是謝相不知好歹,妄想得寸進尺,我斷不會……”
“你斷不會怎麼樣?”謝槐玉的眉宇裡染上笑意,像黎明前凋謝的晚香玉,花期總在一夜間。
以致於江窈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似乎在笑。
她的臉頰微微緋紅,“我斷不會饒恕你的。”
回應她的是“啪嗒”一聲,謝槐玉背過身栓上門,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裡,唯一可見的,是謝槐玉拿捏在掌心裡的燭火。
江窈緊了緊袖口裡的指尖,發現自己出了滿掌心的細汗。
“我一定會告訴父皇的。”江窈蹙眉,大不了魚死網破,“橫豎我找個駙馬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你便不一樣了。”
謝槐玉面無波瀾的“哦”一聲,“哄你玩的。”
江窈:“……”為什麼會有這種人的存在。
謝槐玉手執燈盞,踩上拐角的木質樓梯。
江窈就這麼眼巴巴看著燭火離自己越來越遠,只好橫下心,跟著他一道上樓梯。
木板發出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燈盞上的油芯漸漸忽明忽暗,無聲無息裡熄滅。
江窈差點兒腳下踩個空,等她回過神來,她的指尖緊緊揪著謝槐玉的袖口,一對皓腕掛在他腰間的綬帶上。
謝槐玉一直在留意身後的動靜,聽到她手忙腳亂的聲音,下一刻便伸出掌心撈她,不曾想撈個空。
她倒是手疾眼快,把他當柱子抱。
“你快想法子呀。”江窈閉著眼,腳下不知懸在何處,老舊的木式樓梯又陡得厲害,她簡直欲哭無淚。
謝槐玉的眼睛在夜色仍舊很亮,他低頭看她:“小殿下這般神通,連找個駙馬都是手到擒來的事,還會怕黑?”
江窈手上的力道一軟,腳下絆倒裙邊,她整個人呈往下滑的趨勢。
她驚撥出聲,謝槐玉的掌心貼在她後腰,目眩神移之間,她被他輕而易舉摟在臂彎裡。
江窈腮邊靠在他臂上,他的下頷抵在她鬢間,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馨香繚繞在他的鼻翼。
“你這個害人精。”江窈一開口連自己都嚇到,她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一個勁的控訴道,“真的是害人……不淺。”
謝槐玉看著懷裡抽抽搭搭的小姑娘,頓時感覺身上的意義重大。
她不是第一個在他面前啜泣的人,自幼長在長嫂膝下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