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肉都結實,貼在骨骼上的是薄薄的肌肉,而不是文弱少年的白斬雞身材。就像春天的小樹,瘦小,卻蓬勃著,不斷成長著,且遲早有一天,會長成參天的大樹。
他臉上孩子的稚氣也褪盡了,變成小小少年的青澀,輪廓漸漸立體,猙獰的刀疤也掩不住清秀的眉目。若是沒那刀疤,換上一身錦衣,臉上多些笑容,笑地肆意些,或許也會是阿圓那樣鮮衣怒馬的少年模樣。
然而他註定和阿圓完全不同。
阿圓那樣肆無忌憚嗔喜溢於言表的模樣,從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他不喜歡說話,經常沉默著,卻細心熨帖,明明年紀那麼小,卻仔細照顧她這個大人,就像當初救了他時,她開玩笑說的“三從四得”那樣,凡事以她為先,聽從她,照顧她,保護她。
她在開玩笑,他卻是當做準則在遵守,毫無一絲勉強,發自真心地真誠待她。
“姐姐,我想出人頭地。”
“我想保護你。”
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她有些驚訝,但旋即卻又覺得毫不意外。
他就是會說出這種話的孩子啊。
可是——突然有這種願望,是因為最近的事麼?
甄珠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問的。
阿朗沉默著沒有回答。
沉默就是預設。
甄珠嘆了一口氣。
“阿朗。”她叫著他的名字,直到看到那孩子抬起頭看她,才繼續道,“你想出人頭地,想要有權有勢,只是因為我麼?只是因為怕我被欺負而你不能保護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不要你去。”
阿朗愣愣地看著她。
甄珠摸著他的頭髮,感受著手中少年柔軟的毛髮,明明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卻在她的不知不覺中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在心中憋很久了吧。
她輕聲說道:“阿朗,雖然我很開心你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更不希望你有這樣的想法。”
“很矛盾吧?因為你這樣的決定,完全是因為我,因為想要保護我才想要權勢,而不是你自己想要。而且,多大的權勢才能保護我呢?除非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否則追求權勢的道路是沒有止境的,若你樂在其中,那麼我不阻攔你,但若你只是為了保護我,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做你真正想做的,而不是為了別人才去做。”
阿朗沉默很久。
他抬頭看她,便看到她也在看著他,那目光平和,像柔軟的手掌,輕輕撫慰過數日以來他焦躁不安的心。
於是他的心跳動著,從急促到平緩,越來越規律清晰,就像心中的意志。
“姐姐,”他叫道,兩頰露出了淺淺的酒窩,雖然淺淺的,卻瞬間將他臉上方才的沉悶驅走,雨過天晴一樣晴朗明淨,“我想好了。”
“我想去京城,我想出人頭地。”
“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他真正想做的,不就是保護她麼?那麼為了她和為了自己,又有什麼區別?
而且——
“而且,姐姐你忘記了麼?我的夢想,是找到我的親人……”他臉上的酒窩擴大,“尋親的話,無權無勢也不方便吧。”
甄珠失笑,又揉了揉他肩膀。
是啊,阿朗還想尋親呢。他與親人失散時不過三四歲,對親人只有很模糊的記憶,跟著她一直待在洛城的話,幾乎沒有可能找到親人,但如果有了權勢,倒還有一絲可能。
“那好吧,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姐姐就支援你。”
——
根據阿朗從鏢局聽來的訊息,武舉不久就要開始,因此動身也變得迫在眉睫,所以沒有耽擱,第三天,阿朗就離開了洛城,去往去年他和甄珠才剛剛狼狽逃離的京城。
離開前,阿朗去鏢局拜別秦師傅,秦師傅有些吃驚,但卻沒有阻攔他。
“好小子,就知道你有志氣!”他哈哈笑著,大力地拍著阿朗的肩膀,“少年人嘛,就是要多闖闖!”
雖然拍著肩膀鼓勵,但秦師傅還是十分關心地找了鏢局裡唯一有過武舉經歷的杜師傅,向他詢問武舉的相關事宜,畢竟秦師傅自己完全沒經歷過。
鏢局裡功夫最好地位最高的鏢頭秦師傅來找自己詢問武舉的事兒,這讓杜師傅很是有些得意,但得知阿朗要去京城考武舉,他大吃一驚,目光便往阿朗臉上的傷疤和微跛的腳溜了一下。
秦師傅自然看出來了,忙問他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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