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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停步,擁緊你做一場遠離塵囂的夢。
燈光一明一滅,暗影逃不開眼睫下的思。
她側臉貼在他胸前,緊緊。
記得襯衫質地柔軟,紐扣埋藏縫隙,肥皂的香味一時濃一時淡,與她的嗅覺捉迷藏。而他的手臂自然而然攬住她後腰,以防她撞牆之後再一次後傾。那隻臂膀堅實有力,令人不由自主萌生依賴。
楚楚右腳被右手勾住高抬半空,臉是著力點,重重壓在他腹肌與胸膛之間。好比一隻伸長脖子單腿獨立的雞,蠢得可怕。
少女偷偷燒紅臉,急不可耐地逃離他澎湃堅實的身體。站穩後只管低頭與皮鞋作鬥爭,耳邊落下的碎髮是少女脆弱的心絃,一撥就斷。
肖勁伸出手,繞在她身後卻並不觸碰,擺出一道時刻保護的姿態。
她長到十七歲,今生不曾體驗過,有一人時時刻刻追隨關注,唯恐她受傷。
更何況是位靚仔,外形拼得過混血男明星。
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直到他說:“可以走了?”
粉紅心事隨即毀滅,他非常適時地提醒她,他是她的保鏢兼職司機以及教導主任,鬼影一樣跟住她,多看一眼都嫌煩。
她瞪他,再瞪他——
過不多久,氣消了。
都怪他長得過於討好,害她還沒到師奶的年紀就開始隨時隨地犯花痴。
“回家!”她惡聲惡氣,衝在最前。
他掀開西裝衣襬,雙手叉腰,望著她孤孤單單背影,無聲發笑。
突然間她停住腳往回衝,手上的塑膠袋嘩啦啦亂響。回到他身邊,怒目相對,“喂,你的魚食。”塞給他,叫他自己拿。
他順手將黑色手提包也接過來,同她一道走,“你累不累?要不要吃麵?”
“要你管?”態度囂張,典型的叛逆少女。
肖勁說:“我看你衝來衝去很費體力……”
“你諷刺我?”她一雙眼蹬得圓圓,要與他追根究底清算完全。
可惜他無心戀戰,眼下又變成悶葫蘆,閉上嘴按電梯。
突然驟起的煙癮被拋在腦後,暫時被檸檬味洗髮香波治癒。
十分鐘後,楚楚躲在後座生悶氣。漆黑賓士車陷入交通泥淖,加足馬力掙扎。
玻璃窗將車內車外隔絕為兩個不同世界,車外是熱油摻水,焦慮如同蝨子一樣爬滿頭頂。
車內是沉默僵持,一局猜謎遊戲,男和女各憑本領。
怪她沉不住氣,先一步問:“你同黃茵茵什麼關係?你是她老豆還是男朋友?”
口氣衝得很,與他昨晚、今早所遇見的江小姐判若兩人。奈何他對待工作認真平和,回答她,“是長輩。”
“黃茵茵看起來好像很怕你?”
“你怕不怕?”
“開玩笑,我為什麼要怕你?又幾時怕過你?”
他牽一牽嘴角,沒再說話。
而楚楚透過後視鏡窺見他含笑的眼,那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好,有包容也有不知從哪間銀行金庫偷來的寵愛,為她的任性多添一筆資本。
楚楚臉龐多一絲不自在,轉過頭看窗外五彩繽紛燈牌,有“金皇宮”藍色邊框紅色字,迷離閃亮,也有“吉利桑拿”透出紫紅的曖昧,還有“共享士多”“保利卡啦ok”共生輝煌。如同一隻多彩萬花筒,將你雙眼晃花。
生在此處,大約永遠不能從霓虹燈裡抽離,否則失去燈紅酒綠的城市,哪裡裝得下太過現實的人生?
說到底,繁華不過是千方百計令人醉。
楚楚指著狹窄黯淡的女高校門說:“去年我還在這裡讀書呢。”
“我知道。”
“你說什麼?”她沒聽清,依然望著窗外紅紅綠綠燈牌,一個一個數過去,“黃茵茵就住在學校旁邊又老又破那棟樓,還鎮日吹水,說自己住半山別墅,開勞斯萊斯,拜託,都當我們是鄉巴佬不會用眼看嗎?”
肖勁開車沿査士丁尼大道北上,老爺車艱難地爬過擁堵路口,“所以要約她打架?”
“什麼打架?是談心好不好?”她帶著笑,嘴角輕勾,揭開清純皮囊,骨子裡透著媚,難以言說,“你當我是不良少女不念書只曉得抽菸喝酒做壞事?你放心啦阿勁,我沒膽的。”
肖勁微微一哂,不置一詞。
夜雨模糊了車窗,只留下一幀幀朦朧光影,彷彿八十年代法國浪漫電影,被熾熱鮮活的顏料塗抹。
越向前越是孤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