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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不敢看?”
水野見過比任何恐怖片都慘烈百倍的真實場景,不屑地回答:“這有什麼不敢的?”
“你一定不愛看。你知道嗎?恐怖愛好者都是膽小鬼,和一般的膽小鬼不同的是,他們能從極度的恐懼中獲得快感。膽子大的人縱使敢看,也得不到什麼樂趣。和殺人一樣,殺人也是膽小者所為,他們透過殺人來震撼自己的肉體和心靈,這是人世間最大的快感。你既然膽子大,說明你體會不到殺人的樂趣,相反,還會很痛苦。”
水野的眉頭情不自禁地向上挑了挑。
“如果恰恰相反的話,你殺過人,那就說明,你是個膽小鬼。”
水野終於爆發了,他“呼”地站起來,雙手“啪”地按下,茶杯為之震顫,滿是黏汗的手心在淡綠的玻璃桌面上印出條理分明的掌紋,彷彿縱貫世界文明地區的古老中下游流域。
丁戈依舊巋然不動,留著長長指甲的手在桌面無規則地亂彈,灑在桌面上的水被這番亂彈帶來的力彙整合一條細線,淅瀝瀝自桌角傾斜而下。
水野瞪圓了眼睛,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你只能這樣發洩憤怒嗎,弱者?”
水野抓住杯子,手指不安分地摸索,似乎試圖要找到杯子的脖頸然後扼住它:“你┅┅你究竟要怎麼樣?究竟要怎麼樣?”
“我不想去證實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這與我無關。你也看到了,有一種無聲的威脅,漸漸迫近這個城市,表面上是邪教傳播的異端假說,其實中間還包蘊了更多即使是當代的科學巨掣也未知的東西。我在這個城市裡,這個學校裡保持著自己的身份,我很喜歡這個身份,不到了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主動去戳破的,但我也同樣不願等人來發現。這裡死多少人都無所謂,可是假如有誰威脅到我的利益,誰就危 3ǔωω。cōm險了。”
丁戈起身拍拍衣服,“二戰法西斯失敗有兩個重要原因,就是希特勒不該實行巴巴羅沙計劃,山本五十六不該偷襲珍珠港。對了,別浪費茶水,把它喝了罷。”
丁戈離開時,水野偶然間瞥到了緊貼著桌腿的一隻茶杯,杯裡盛滿了茶水,這些茶水是方才水野一怒之下灑掉,丁戈彈著桌面,水從桌角滴下形成的。
思緒又回到了現在,水野不由得爽朗地笑起來,他來到塵世的十八年中,自從懂事以來第一次笑得這樣真切和愉悅,彷彿剛剛出世的新生兒,笑聲中沒有成年人虛偽的骯髒雜質。
他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麼不早些遇到丁戈,他們永遠不會成為朋友,但通常痛苦都是朋友給予的,而一條明路的指引者往往卻又是你意想不到的角色。丁戈完全可以對他說:“別總是忙著踐踏蟻窠,這個世界上的螞蟻窩太多了,你想累死啊?一輩子光幹這個哪會有樂趣?我們去喝茶吧,等到一下雨,這些傢伙自然為完蛋。”水野拍著腦袋想,我真笨,這些是多麼簡易明瞭的道理,我卻總也想不明白。是的,那些做了違反宇宙真理與法則的傢伙們,自然會有人來給予應有懲罰的,人應該追求快樂,憎恨與復仇是一把威力過大足以同時毀滅自己與對手的雙刃劍。
然而事情真的如丁戈的玩笑預言那般發生了,更像一種惡毒的詛咒,但這是作惡者將要承受的必然懲罰。暗紅色的邪惡雲層遮天蔽日,使空氣也開始緊張地流動起來。陽光中突然地滲透進十足的赤色。滂沱大雨像是上帝將洗澡水打翻,之所以紅大概是他修鬍子時不小心刮破臉的緣故。紅體是上帝的血,而地面上的人們卻要受到血的洗禮。人是不分好壞的,這是上帝的觀點。正像對人類來說,世上的狼、蠍子和蛇都是一樣惡毒的。
“世界愈發變得靜謐與恬淡,像是已經沉沉睡去了。這是比較浪漫的說法,用丁戈的話來說,看到危 3ǔωω。cōm險來臨,立即躺下來裝死。的確,平日裡飛揚跋扈肆無忌憚的世界在遇到外來威脅時立即變得畏首畏尾,顢預無能。暗紅色的雨滴在無辜的孩子們清靈透澈的眼睛裡,瀝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滴在領取各種獎項正得意洋洋的紳士們黑色的燕尾服和白色的蝴蝶結上,滴在內華達州與加利福尼亞州相逢處的死亡谷內,滴在被人們漸漸遺忘的歷史噩夢中。
“過去我們覺得自己很富有,起碼精神上是這樣。只是時光匆匆,光陰荏苒,太過倉促。可仔細想想,現在除了時間,我們還能有什麼?誰都再也快樂不起來,空虛被紅雨淋溼和填滿之後,人類更變得一無所有。他們的靈魂還未被雨水打清醒,肉體就提早地被消滅了。真正的懲罰不會留有一絲討饒和悔改的餘地,它只有一次,那是永遠無法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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