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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斂陽笑道:“區區十八隸臣算得了什麼?眼下購一健奴不過三金,吾兄家有金數千,費數十金也不算浪費。”
公冶長道:“在下是為公斂兄所慮,前些年孟孫氏先父入葬也未用人殉,閣下以人為殉,未知孟孫氏會作何想法呢?”
公斂陽面色微變。
伍封忍不住下了車,對二人均施一禮,道:“在下並非魯人,途經此處,見這十八隸臣均為健壯,因未帶家侍,是以途中常有不便之處。在下想以百金將這十八人一併買下來,未知這位公斂先生肯否?”
公斂陽見他出金超出近一倍,吃了一驚,細看這人氣宇軒昂,身飾華貴,知道伍封必是大有身份的人,道:“天下健奴不少,何處不可買之,尊駕為何會單單看中這些人呢?”
公冶長知道伍封是想救這十八人之命,向伍封細看良久,又看了看伍封的銅車,笑道:“這位公子莫非是齊人?”
伍封吃了一驚道:“在下正是齊人,公冶先生如何看得出來?”
公冶長笑道:“閣下此車富麗別緻,其上的魚紋之縷唯齊有之。車用魚縷者唯齊、吳、越三國,吳越之魚紋是張口的,而天下只有齊國的魚紋是閉口,是以公子必是齊人無疑。”
伍封等人暗贊此人眼力尖銳,觀物入微,孔子的弟子果然與眾不同。
這時楚月兒與鮑興走下車來,鮑興道:“公冶先生說不得錯,公子是齊國大夫,特來拜訪夫子和柳大夫。”
那公斂駟心中吃驚,忙道:“原來是齊國的貴人,既然看中這十八人,小人便將他們送給大夫。”
伍封搖頭道:“送便無須送了,不過這些人在下要了,金還是要給的。只是在下與公冶先生一樣,深恨人殉之俗,公斂先生若能改此俗以土俑代之,後必有福。當年晉國魏顆不奉其亡父亂命,釋父愛妾祖姬,後來秦晉之戰,祖姬之父結草為報,助魏顆擒殺秦將,此事是天下美談,公斂先生何不學之?”
那死者公斂陽尚是孟孫氏家臣,公斂駟雖仗先兄之勢,不將公冶長放在眼裡,但遇到這大國貴人,怎敢說不從?當下將十八人放了,答應不再用人殉,伍封命鮑興拿了百金交給公斂駟,那一眾送喪之隊遠遠去了。
這十八人逃脫大難,一起向伍封跪下叩拜,道旁其家屬也跪了下來,道旁黑壓壓跪倒了一片人,無不感激涕零。
伍封揮手讓他們起身,這些人自站在一旁,等候伍封發話安置。
公冶長向伍封拱手致謝,伍封還禮笑道:“這些人也非先生之親屬,何必謝我?不過這十八人在下要來無用,若真帶回齊國,必要遷其家屬,甚是麻煩,便請公冶先生帶到夫子府上,侍奉夫子。”
公冶長知道他說的也是實情,這十八家人算不了什麼,犯不上千裡迢迢帶回齊國,反誤了行程,點頭道:“如此多謝了。公子宅心仁厚,未知高姓大名?”
伍封道:“在下名叫鮑封。”
公冶長訝然道:“原來閣下便是威震齊國的封大夫!在下當真是失敬了,先前還以為閣下只是個心軟的貴介公子哩。”
伍封見他說話直接,不飾偽善,對他更是喜歡,笑道:“公冶先生能否陪在下一同到夫子府上呢?”
公冶長點頭道:“在下本來還有事在身,不過這些人須要安置,正好為封大夫引路,去見家嶽。”
伍封訝然道:“原來公冶先生是夫子之婿。”
伍封並沒有驚動魯國的諸官,隨著公冶長直接到了孔府。
孔府並不太大,也無甚裝飾,與其它的府第並無多大不同,只不過無論其牆、門、徑,甚至府中的樹都是筆直的,不見有任何彎曲之處。本來孔子家中頗貧,不過他周遊列國回來之後,魯君以告老大夫之禮相待,再加上他的一眾弟子中有不少出仕,是以晚年反而能夠富足。
伍封將車停在大門外,伍封將備好的禮品交給公冶長,公冶長帶著十多人進府,伍封不敢唐突,在府外靜靜等著。
過了好一會,公冶長拭淚出來,想是從高柴口中知道了子路的死訊,因而有哭。公冶長道:“封大夫,月兒姑娘,家嶽有請。”
伍封與楚月兒下了車,二鮑由人領著將車趕往馬廊之中。
伍封與楚月兒隨公冶長入府,就見府中有數十人坐在大院之中,眼睛都紅紅的,顯是剛剛哭過。
眾人見伍封過來,一起施禮,道:“封大夫!”伍封和楚月兒答禮不迭。
這時高柴從後院出來,公冶長對伍封道:“封大夫,在下奉家嶽之命,有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