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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歡女愛彷彿就在昨天,昨天,那麼短的時間; 可轉瞬功夫; 她這就當母親了?竟懷上了這男人的種?
錦繡是不被祝福才來到這個人世間的。
是不被她母親祝福。
二十多年前; 據說,當時的錦繡父親陳國公在邊關沙場打仗。打著打著,失利逃亡某地; 他帶著幾個殘留小兵被困於一個奇怪的山地; 怎麼走,都走不出來。灰濛濛的天空候鳥在空中絕望低吟,四周煙雲密佈。一聲聲隆隆炮響,像是在天邊,又像是咫尺。明明那麼清晰,那麼逼真; 可是竟怎麼都無法得知那些隆隆響聲的發出之地。飢餓、疲憊、猶如刮骨凌遲般背部箭傷的疼痛; 幾乎要死在那個奇怪絕望的地方了……可是,一道聲音傳來:“是誰?你們——是誰?”
清妙而嬌柔的女音,正是錦繡的母親,蕭愛頤。
陳國公以前有很多姬妾。他好色,視女人為卑賤之物,並且性子莽撞暴烈,只要一不順他意; 鞭子一抽,指不定那個背皮嬌嫩的姬妾就生生遭幾條蜈蚣疤痕。
錦繡母親當時的出現,讓陳國公豁然身子輕飄,如臨仙境。
仙女!是來救他的仙女!觀世音菩薩啊!……
身穿白色花邊的蕾絲連衣窄袖長裙,披著捲曲齊肩的黑髮,項脖上,一條西湖水色的矇頭紗翩翩飛舞,雪白麵孔,配上一黑亮如星的清靈妙目……
錦繡母親當時出現的樣子,太像個仙女了!太像了!
他們的結合,對錦繡來說,現在都是個謎。隱隱約約,錦繡只知道,父親認識母親以後,世上的其他女人再也入不了他眼了!性子改得天上地下,可是,饒是怎麼改,她母親,始終看他父親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不喜歡他。
錦繡一生下來,就不被這個母親所期待。甚至,府上滿月酒的那天,見很多皇親國戚送了一大匹一大匹的綵綢華麗錦緞,也因此,給她取名字的時候,也顯得懶洋洋隨意漫不經心——
“就叫…錦…繡…吧!你們家既然這麼喜歡這些東西,叫這名字合適……”
錦繡現在不知該拿什麼心情看待她肚子裡的孩子。
最後,為了確認,她冒著雨,又去醫館找了個大夫郎中給自己把脈。大夫說,“恭喜這位小娘子了!脈跳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此乃滑脈……喜兆的脈象!”“喜……喜脈?”“小娘子,這麼大的雨,怎麼能一人出門?你相公呢?”意思是,都不管管你嗎?而且那眼神,看你的著裝,也不像個隨隨便便出門逛街的市井之婦啊!是懷孕那孩子來歷不明。錦繡失笑,付了銀子,沒有再說什麼。
最後,臨走的時候,微微轉過身,輕點了個頭,“可能,還真是個野種吧!”
然後,她就笑了!笑容狷介豪邁而不知所畏。
大夫大吃一驚。
。
錦繡說道:“夫人我這兒有更毒的!相公,要不要過來隨我看一看,領略領略,嗯?”
非常奇怪地,錦繡居然破天荒忘記了曾經馬戲團大頭娃娃給她帶來的心理厭惡和陰影。她只是在想,怎麼這麼快就有孩子了呢?這孩子,而且竟還是和盧信良這腐朽古董所結合紮根在她肚子裡的,她感到有點好笑像做了場奇特的怪夢。
盧信良表情複雜奇怪打量著她。孟靜嫻當然是免去那吞毒物藥丸的死亡劫難。最後,她走了,面色蒼白同樣迷惘複雜地,向錦繡欠了個身,向盧信良說了聲:“二叔,其實,生死無他,左逃不過一個命也,我死不死的,倒不要緊……”然後,她向盧信良鄭鄭重重福了個身,行了個大禮,閉著眼,從胸口深深吐了口氣。面部平靜,不顯紊亂和悲壯。彷彿在求,不要怪任何人,不要怪錦繡,不要因此而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最最重要的,是放了他!放了梁石雲!……當然,她沒有說。又把錦繡看了一眼,目光柔和地,“弟妹,謝謝你,謝謝……”接著,走了。
繡著折枝花的白底湘裙襬動在錦繡眼皮底下如雲流水。
錦繡轉過身來,也目送著她,深吸了口氣,笑:“好了相公!夫人我現在有好些話要跟您說說呢!”
朦朧的夜色,雨尚未止。蕭蕭庭院,雨點芭蕉聲聲未歇。
依舊是他們早上起來窗下畫眉、撫琴調笑的閨閣廂室。錦繡先是吩咐廚房的管事嬤嬤專門為他夫妻二人弄些酒菜送來。紗窗半啟,紅燭高燒。那些桌上的酒果精緻已陳。蒸堞餅饊,幾樣菜蔬也是應有盡有。因為出了府淋了些雨,錦繡的外袍有些溼,最後,當著盧信良的面,她便又給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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