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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比房邊的矮竹高的時候,你就長大了。
孩提時總是對自己的成熟有著一種迫切的期待,那源於人在靜下來面對時間這個問題的未知期待,就像她看慣了海面上的的波瀾起伏,會不由得想要去探索深海的鯨鯢。
白雪川就是這樣一個站在深海的人,她看不懂他偶爾逆著光時眼底的情緒,只覺得隱約有一種那些發黃的舊捲上的批註正在分崩離析的錯覺。
在之後的幾年裡,他在天隱涯外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每每回來時,看著她的目光裡都會多了一絲晦暗的執念。
“好在你還沒有變。”
衛將離記得那時他離開了好久,數著日子等著院角的爬藤爬了半座牆,他才在一個雪夜回到了天隱涯。
她睡眼惺忪地依稀聽見了門外師父的嘆息,和消失在雪打窗欞裡的半句話——
“節哀,來年我會親赴塞外祭奠……”
這一夜的雪冷到了骨髓裡,本能驅使衛將離的睡意更深。待過了好一會兒,門被開啟,蕭瑟的雪風裡,白雪川走進來,坐在了她床邊,握住她的手。
儘管他的手太冷,但由於是熟悉的氣息,衛將離朦朧間還是轉過身來把他的手抱在懷裡。
“……你回來了。”
“嗯,我本來想來年帶你塞外見一個人,可惜晚了。”
“她在哪兒?”
“她走了。”
“去哪兒了?”
“去到一個……再沒有人以愚昧的眼光看待她的地方。”
後面的話衛將離沒有聽見,隨著重重合上的眼皮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來時,白雪川就睡在她床畔,連她起身都未曾發覺,直到衛將離微微起身,給他蓋上暖好的被子時,他才醒過來。
“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白雪川先是摸了摸她的頭,繼而拿手指輕輕梳著她已長肩背的烏髮,道:“明天就走。”
“這次是去哪兒?”
“去密宗。”
衛將離回憶了一下,愣道:“你終於要與禿驢為伍了嗎?”
手指戳在她一時激動湊過來的腦袋上,白雪川淡笑道:“我若出家了,你怎麼辦?放心,不是要去做僧人,只是去修習佛理。”
“師父知道嗎?”
“他知道。”
——哦。
夫昂子都鬆口了,衛將離也不能怎麼樣,反正白雪川一向是拘不住的,只要他決定去做某件事,誰都攔不住他。
……就像他那時執意要留下自己一樣。
衛將離虎著臉躺了回去:“你竟然要投奔吃素的陣營,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師兄了。”
“這麼生氣?”
“聽說那些和尚修為高了還會辟穀什麼的,有這回事嗎?”
“有倒是有……”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走吧,以後不要跟我說話。”
白雪川無奈地搖搖頭,手指勾起她背後的一綹長髮,看著髮絲從指間滑落,忽然又問道:“阿離,你今年有十二了是嗎?”
“門口的梨樹我摘禿了五次,應該有十二了。”
“我虛長你五歲,待我二十一時,你就十六了。”
他的口氣很平淡,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意圖,衛將離也沒放在心上,道:“那又怎麼樣?”
“阿離。”
“嗯?”
“你十六歲之後想做什麼?”
十六歲之後想做什麼?
衛將離也有想過,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翹起小腿晃了晃,道:“我想下山遨遊天下,不僅僅是在遙川,我想去關外的草原上騎馬,去南苗的大山裡找傳說中的白鳳,沿途的絕壁上也許有師父喜歡的茶,我開心了就帶回來,不開心了就拔路邊的草謊稱是當地神茶……你說師父會不會認出來?”
她說話時眼睛很亮,清凌凌地像是月光下的碧湖,再沒有起初時那種沉鬱的暗色。
“我等你四年,四年後陪你一起可好?”
衛將離疑道:“佛門的經書那麼多,你能在四年裡學完?”
“那這樣,我們打個賭,我若在四年內佛學造詣駁倒密宗首座,你就送我一樣禮物,反之我送你。”
這個約定衛將離在之後四年的修行裡很快就忘了,僅不到四年便將佛學造詣凌駕於密宗之上的白雪川也並沒有刻意提起,直到四年之後的某天,衛將離再次看見書房裡殘破的劍匣,才想起白雪川還有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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