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人沒有區別,韓孺子根本不記得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服侍自己的。
年輕的皇帝沒有被這次失利所挫敗,反而下定決心要關注“十步之內”的所有人,但是要避免寫“密詔”時的錯誤,絕不能再連累別人。
很快他就發現,身邊的太監與宮女並非千人一面,在呆板的神情後面,隱藏著每個人的小心事:捧冠的老太監時不時偷瞧一眼捧衣的宮女,捧衣的宮女悄悄關注著捧佩飾匣的同伴……孟娥也在這互相監視的鏈條之中,只是地位稍高一些,沒人敢與她對視。
楊奉沒有參與這些小遊戲,他等在門外,誰也不看,時間一到就護送皇帝去拜見太后、參加演禮,幾乎寸步不離。
一開始,韓孺子以為這些人相互間矛盾重重,前去與禮部官員匯合的路上,他突然明白過來,太監與宮女們其實是各為其主,彼此忌憚。
禮部尚書今天沒來,由一位侍郎代替他的位置,他時刻與皇帝保持著距離,能不開口儘量不開口。
下午的齋戒倒還正常,楊奉沒有跪在門口,按規矩守在門外,從不進來打擾皇帝與東海王。
東海王對此非常意外,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開口說話,“真是奇怪,居然沒人監視咱倆。”
韓孺子沒吱聲,也沒回頭。
東海王咳了兩聲,終於忍不住說出心裡話,“不是我告的密,是你自己太不謹慎,露出了馬腳。不過你這一招夠壞的,‘我想吃肉’,你想試試禮部尚書值不值得信任,對吧?嗯,真是謹慎,謹慎得有點過頭。”
韓孺子對東海王的最後一點信任早已消失,可這個人就在十步之內,他不想發生爭執,於是說:“反正這事無論如何也做不成。”
“如果你膽子再大一些,沒準禮部尚書昨天就能採取行動,你卻寫了一句‘我要吃肉’,大臣們當然不會認真對待。敢冒險才有收穫,像你這樣,永遠也熬不出頭。”
“本來我就沒想‘出頭’,現在不比從前更差。”
“現在的你隨時會掉腦袋!”東海王對皇帝的鎮定感到不可思議,可是一想到自己早先的威脅都沒對皇兄產生過效果,也就釋然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母子從前過得真是……太慘了,沒有王號、沒有師傅,比普通的宗室子弟都不如。要我說,太后一定非常憎恨你們母子,她甚至不願見你的面。”
“你見過太后?”
“從前見過,她可不是簡單人物……”東海王將聲音壓得更低,“只要有她在,父皇的目光從來不會看向任何人,據說她會——巫術。”
提起“巫術”兩個字,東海王自己先被嚇著了,老老實實地跪好,喃喃道:“沒準咱們在這裡說話,她都能聽到,要不然她就是被自己的巫術傷著了,所以躲起來不敢見人。”
韓孺子不太相信巫術,稍稍側身,看著東海王,納悶地說:“為什麼太后讓你當我的侍從,還允許咱們單獨相處呢?”
“為了羞辱我和崔家唄。”東海王憤憤地說,毫不掩飾對太后的惱怒和對皇位的覬覦。
韓孺子並不這麼想,甚至懷疑東海王是在裝傻,反正他若是東海王的話,就一點也不著急,崔家既然是大族,絕不會輕意向太后屈服,東海王還有機會。
“咱們還得想辦法對付太后,這回傳信給我們崔家的人。”東海王猜不到皇帝的想法,興致勃勃地提出新建議。
“不。”韓孺子乾脆地拒絕,“我不想對付任何人,尤其不想對付太后,如果在皇位上待不久,那也是我的命。”
韓孺子轉回身,東海王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片刻之後,露出極度憤恨的神情。
晚餐多了一道菜,入口之後頗有肉味,韓孺子很意外,他還在齋戒期間,是絕對不能接觸葷腥的,嚼了幾口才發現是香菇,看來他的抱怨還有點用處。
餐後,韓孺子利用一切機會與身邊的太監或宮女交談,結果收穫甚微,他們對皇帝的性格轉變感到困惑,很快就變得警惕,儘可能不做回答,不得不開口的時候,也要再三斟酌,那些話不像是說給皇帝,倒像是希望轉達給不在場的某人。
大家從皇帝這裡感受到的不是親切,而是壓力。
楊奉進進出出,聽到了一些交談,沒有反對,也沒有趁機提出建議,他就像一名三心二意的放牧人,偶爾過來看一眼牛羊是否還在原處吃草,然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一整天下來,韓孺子疲憊不堪,全部所得只是寥寥幾句回答,他的十步之內仍然是一片荒蕪。
夜裡躺在床上的時候,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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