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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遇恍然發現,除了官渡浮橋和淇河渡口的戰事強差人意,整個戰局已經偏離了原定路線,可謂徹底糜爛了。
“不能打了,對,不能再這樣打了!”喃喃自語中,張遇不自覺地一握拳,用力重複了一句。
“那…該怎麼打?”王泰緊蹙雙眉,疑慮重重。他也感覺戰局非常兇險,昨日若能一舉擊潰黎陽軍尚有可為,可惜的是,黎陽軍敗而未潰,如今還佔據著渡口,有了這個立足點,鄴城後續人馬可以輕易進入枋頭。
張遇斟酌著,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軍的目標是司州,不是枋頭。枋頭、河內是幷州軍的事,這裡的戰事該由他們善後;我軍應儘快撤回河南攻取司州才是。”
“撤回河南?”王泰大吃一驚,憂慮道:“我軍若是就這麼走了,幷州軍定然守不住枋頭,最終還是要退進軹關。如此以來,此戰有何意義?”
“哼哼——幷州地勢雖然險要,奈何人煙稀少土地貧瘠,北方有拓跋鮮卑、慕容鮮卑虎視眈眈,河東雜胡野蠻難訓,原本就是一處死地。幷州軍的作用除了和石青對拼消耗,再無他用。兄長不會真的以為張遇會和幷州軍聯手吧。”
張遇冷笑連連,眼中厲光閃爍;王泰駭然變色,所謂唇亡齒寒,張遇若是不顧大局,豫州、幷州必定會被石青一一擊敗,到時後悔晚矣。
雙唇一動,王泰正欲開口勸說,張遇搶先說道:“兄長勿須擔憂,此事張遇心中有算,對豫州來說,出路不在北方,而是在南方。”
王泰聽得一頭霧水。疑問道:“南方?可殷浩不是已經……”
“殷浩一無擔當書生爾,值得什麼。”
聽到殷浩這個名字,張遇臉上浮起幾分厭惡,稍稍一頓,他才繼續說道:“兄長,實不敢瞞,荊州已經答應接納張遇,那可是一位能夠擔當的主兒,正主親自發話,願意出兵出糧資助豫州軍抗衡鄴城呢。”
“荊州?”王泰雙目倏地大睜,不敢置信地問道:“桓溫桓徵西?他敢接納豫州?這可謂僭越!”
張遇呵呵一笑,道:“桓徵西早就有心插手北方事物,可惜大晉朝廷無論如何不答應,桓徵西很是無奈,恰好趕上張遇派人過去聯絡,他一聽立馬應承下來。呵呵呵——他好算計,欲借豫州軍之名,行荊州軍北伐之實。這樣也好,有荊州依靠,石青能奈我何!”
噓——
王泰吐了口長氣,神情明顯放鬆許多,沉吟片刻,他帶著些振奮說道:“我說樂弘怎麼敢把樊城守軍盡皆調到司州,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使君注意,桓徵西果敢勇毅,不是殷浩那等迂腐之人能夠相比的,對此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張遇理會得。”張遇頜首稱是。
四月二十八日這天,淇河西岸渡口格外平靜,豫州軍、黎陽軍相隔裡許小心戒備,嚴陣以待,然而直到太陽西沉,雙方依舊沒人發起進攻,天色黑下來之後,雙方結束對峙,各自收兵回到營壘。
子時初,豫州軍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向西退走,來到西枋城後,分作兩路,一路是張遇率領的一千精騎和三千步卒,這一路連夜趕赴汲縣,收攏傷患後退往河南。一路是王泰統帶四千五百豫州軍,這一路將進駐西枋城,為幷州軍堅守兩天。張遇白天已遣快馬通知獲嘉的張沈,儘快派幷州軍過來接收西枋城;兩日後若無幷州軍前來接收,王泰將丟棄西枋城,直接帶兵返回河南。
第六集 第七十章 夜襲旱寨
“快!再快一點,跟上——”
低聲喝斥不停響起,一支輕裝打扮的隊伍從管城(今河南鄭州)之北的邙山群峰叢中穿出,順著黃河堤岸疾步向東。
司州將軍魏統騎乘戰馬位於隊伍前首,不時地左顧右盼,辨認地形。“還有五十里,讓兄弟們加把勁,兩個時辰內趕到目的地,到地頭再歇息。”
這是四月二十八日的傍晚,淇水渡口對峙的兩軍正在收兵回營,魏統和他的一千五百名精銳士卒凌晨從滎陽出發,經過一整天的長途跋涉剛剛進入管城地界。
這支司州軍的目的地是官渡浮橋。為防夜長夢多,走漏訊息;張凡預定午夜時分突襲守橋豫州軍,司州軍若想分潤功勞,必須子時前趕去和張凡的馬隊會合。
這次夜襲若是成功,等於為下一步攻取豫州創造出必勝之局,其中蘊含的意義非同小可。是以,魏統一邊不屑於諸葛攸的莽撞妄為,一邊忍不住暗暗佩服。這一著雖有冒險之嫌,卻實實在在是步妙棋,與成功後的戰果相比,失敗的風險實在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