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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僧立在一旁,合十靜默,淺笑不語。
莫高窟靜靜矗立在西域荒涼之地,古往今來,數以千百計的文人才子不遠萬里前來敦煌,在莫高石窟雄美的風光面前膜拜,在飛天神像前狀甚痴狂,大哭大笑皆有,似這兩位尊貴的娘子這般痴迷讚歎,實在不算是離奇。
“寺中為貴客備下了畫案食水,”他合十悠然向著二位貴夫人介紹道,“兩位夫人可以在此隨意臨摹佛像畫卷,只要不破壞石窟中的佛像,萬事隨心。”
鳳仙源回過神來,微笑著到,“大僧請放心。”
“我等師姐妹遠道從長安前來,便是慕敦煌莫高窟佛像盛名,如今見了這莫高窟佛像盛景,會精心在這兒描摹。”目光痴迷凝望面前石窟佛像,“似這般美好的東西,褻瀆乃是罪過,誰忍心破壞了!”
顧令月卻聽耳不聞,已然沉醉在敦煌佛像的藝術魅力之中。
面前飛天佛像靜懸在石窟石壁之上,畫像巨大,間布蓮花神座場景,幾位神女立於畫中,姿勢窈窕,相貌妍麗莊嚴,伸手背於背後,反手彈奏一座琵琶,線條優美流暢,猶如神蹟。
她行走到佛像面前,伸手摩挲飛天神像流暢的線條,目露痴迷讚歎之色。
石窟高大空曠,女子沐浴在飛天聖光下,覺得自己像是初生嬰兒,毛孔皆張,承受著藝術的洗禮,外界極目聲色一時之間都隔絕在外,這一刻,將對姬澤的相思和麟奴的思念都暫且擱下,虔誠徜徉在藝術聖堂之中。
一時之間石洞靜默,二女皆心思澄澈,沉浸在藝術殿堂之中,雖同處一洞,卻沉醉在藝術美景之間,彼此少有搭話。
顧令月在飛天神像下仰望三天,方開始提筆臨摹。一時之間被石窟瑰麗神像所撼,神思煥發,整個身心沉浸在丹青描繪的程序中,渾然不在意石洞外的天地春秋,光線變化,廢寢忘食。
碧桐、梅仙等人瞧著主子這般模樣,皆擔憂不已,每日晚上苦苦相勸,方勸得顧令月罷筆歇息。不過數日,嘴角之上已然撩起了一圈水泡。
這一日夜色深沉,十數支宮燈照耀石洞一片光亮,顧令月伏案其上,觀望飛天佛像流暢優美的線條,手持畫筆臨摹,忽聽得洞門外傳來一聲冷笑,宋鄂大踏步入內,道了一聲,“夫人,得罪了。”一把掀了一旁絹帛,將顧令月筆下的畫卷遮住。
顧令月吃了一驚,抬起頭來,見著宋鄂冷笑凌厲的眉眼。“你——”
“小人無狀,今朝得罪了。”宋鄂輕輕拱手,眉宇之間滿是不以為意的輕狂神色,“小人奉郎君之命一路隨侍,照顧夫人身體安康。似您這般日以繼夜繪畫丹青,精神許是亢奮不覺疲憊,身體卻支援不住,漸漸自然衰敗下去。”挑了挑眉頭,“微臣雖不知丹青技藝模樣,但想來無論做什麼事情,總要一個健康的身體,方能長長久久的走下去。皇后娘娘足疾痊癒未久,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難道要等病臥在床,如從前一般,方知道後悔麼?”
顧令月悚然而驚,拜謝道,“我一時竟自誤了,多謝宋供奉點醒於我。”此後果然剋制自己,雖然依舊連日臨摹敦煌佛像,卻更加自律,到晚既歇,天明則起,再無此前廢寢忘食狀態。
飛天神像妍麗萬端,神妙非常,莫高窟中尚有千百座形態各異的佛像,各具妙處,雖不及這座飛天神像神妙,卻也皆有可稱道之處。顧令月臨摹了飛天神像近百遍,雖終究不能窮其妙處,卻也不捨放棄別的神像,只得忍痛放棄,轉而轉入其餘石窟,一一觀摩臨摹,于丹青技藝之上頗多領悟。
敦煌的日子飛快的在日日的臨摹中度過,漸漸的,敦煌乾燥寒冷的冬日過去,春日到來。
這一日春陽普照,顧鳳二人從石洞中出來,在石窟的天光中朝見照面,竟有一絲恍如隔世之感,相視一笑。命人備下高座茶水,在石窟開闊敞地之上坐下聊天。
“怪道從前嘗聽言,敦煌是丹青畫師心中的聖地。”鳳仙源飲了一口釅釅的杏子茶,嘆息讚道,“這座莫高窟也不知是多少匠人費了畢生心血打造,窟中石像卻是美妙非常,對於藝術者而言,在這兒盤桓三年兩載,也絕不會無聊。”
顧令月心下甚是贊同,“確然如此。”問道,“師姐這些時日描摹了幾個石洞?”
鳳仙源道,“我至今已經描摹過了十三個石洞,”轉問顧令月,“阿顧你呢?”
顧令月怔了片刻,含笑道,“鳳師姐速度快,我卻不及師姐了,至今不過描摹了七個。”
梅仙立在一旁侍候,為二人盞中新增茶水,聞聲笑道,“若是皇后娘娘和鐵夫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