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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繃著臉跟了進去。
入內室,沒有多餘的話,豆苗兒徑直將木匣揭開。
錢玉恆捋須不經意略過去,隨意的目光登時僵住。
原地怔了半晌,他疾步走到桌前,伸手欲拿起那竹雕細看。
怕他想搶,李元猛地擋住,嘴顫著學方才那夥計的話:“只能看,不能上手摸。”
“好。”不挪眼地盯著木匣裡的竹雕,錢玉恆推開半大孩子,彎腰巴在竹雕前細看。竹雕不大不小,適合收藏,盤踞在崎嶇高山上的千年古松蒼勁有力,每根枝木都匯聚天地靈氣,還有那山的形狀,遠看竟像一尊佛,最罕見的無數只仙鶴或蹲在蒼松翠柏下閉眼歇息,或展翅在半空肆意翱翔,或站在枝丫上昂頸高歌。每隻仙鶴的形態任你怎麼對比挑剔,都各有不同。這麼多隻能在小小竹雕上刻出來都不易,更莫說只只栩栩如生,那眼睛,瞅著都像要飛了出來。
錢玉恆出神地望著,一會心涼一會熱血沸騰。在這樣的作品前,他自愧不如,他總追求極致的華麗,卻不知這種返璞歸真才更令人心生震撼,就像人面對大自然,永遠保持著敬畏與尊重。
等了會兒,豆苗兒看他似乎是在默數竹雕上的仙鶴,便道:“九十九隻。”
九九,果真是九十九。錢玉恆眼神古怪深邃地直直盯著她:“古松仙鶴佛拜壽竹雕,趙家的?”
豆苗兒點頭。
冷吸一口氣,錢玉恆重新盯著竹雕看,這東西做不得假,是不是真功夫,全在這竹雕裡。
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他嗓音乾涸:“你要賣掉?”
“嗯。”
錢玉恆這才仔仔細細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低聲道:“世道艱難,朝局不穩,這時候不是拋手的好機會。”
“若是世道不艱難,我也不會賣了。”豆苗兒輕笑。
默了片刻,錢玉恆伸出手指,認真指給她看,“還有,這裡幾隻仙鶴,山腳花卉,佛的頭部,跟原先雕刻人不是同一個,哪怕手法相似,可差了不少。”說到最後,語帶惋惜。
早料到會被看出,豆苗兒沒有強行遮掩:“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只要兩千兩銀子了。”
沉默片刻,錢玉恆定定看著竹雕,半晌,喚門外的夥計。
“去取三千兩銀票。”錢玉恆望向豆苗兒,“我是個生意人,也是個手藝人,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竹雕賣出的價格還在我之下。”
愣了愣,豆苗兒眼眶微紅地盯著木匣裡的竹雕。
爹這一生,從不好奇外面的世界,他就窩在小小的竹安縣,守著好竹守著家,手裡日日離不開竹,銀子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原來,他手上區區一個竹雕,就能救這世間很多很多受苦受難的孩子……
“夫人,以後若有竹雕,你可拿來我瞧瞧,好的我會收下。”錢玉恆送她出門。
頷首,豆苗兒收好銀票,與李元離開鋪子。
二人無言走了段路,李元攙住她,問:“既然捨不得,為什麼賣掉?”
“這世上沒什麼比生命更貴重。”頓了頓,豆苗兒側眸看他,無比嚴肅道,“李元,你知道,我懷孕快七個月,要生了,後面我沒多餘時間照顧你,你要是還天天悶不吭聲躲在房裡,我不會再給你送飯帶你出來散心,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該怎麼過你自己想清楚。”
駐足,李元看她一眼,咬緊了牙,猛地低頭不語。
豆苗兒知他心底不好受,可她沒有精力再哄他,放柔聲音,豆苗兒輕輕拍他頭:“哭吧,哭完了就好受了。”
“姐姐說,男兒家哭沒有出息。”嗓音嘶啞,李元把下唇都快咬出血。
“好,那就不哭。”
靜寂中,大顆大顆眼淚突然往下墜,李元抽噎得肩顫,分明傷心,卻改不掉嘴硬:“我就哭這一次。”
“嗯。”豆苗兒站在旁邊等他,心疼道,“哭吧,哭夠了還要好好過日子,許多事兒得你幫我去做……”
李元是本地人,對揚州熟得很,不多久他便拿著錢租下一間乾淨敞亮的四合院。
將街上幼無所依的孤兒接進來,他負責起他們的飲食起居。
豆苗兒很快發現這個孩子的優點,他特別會精打細算,更不藏私,無論剩幾個銅錢都會交到她手裡。
寺院清淨,但她不能在寺內生孩子,所以他們便另找了處宅子暫住。
李元天天忙碌著管教那些不聽話的野孩子,小孩管小孩,又氣又急的,他精神倒日漸好轉。
這日僱來的陳嬸子剛做完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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