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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血腥面前,孩子總是可憐無助,他們還未適應所有的殘酷,就孤身一人莽莽撞撞用血淚換取生存。
眼眶泛紅地輕輕撫摸腹部,豆苗兒想,他們孃兒兩的命不管怎麼說都是李元姐姐孤注一擲換來的,既然活著,她想讓那些失去庇佑的孩子們都活著……
一會兒,李元氣吁吁回來,還剩了些銅錢。
兩人回潛麟寺,豆苗兒從櫃子裡找出包袱,底部妥存著一方木匣,豆苗兒定定望著許久,驀地閉了閉眼。
次日早,她帶李元上街買衣裳。
“你瘋了?錦衣閣是揚州一等一的衣裳鋪子,裡頭普通一件就是窮人家一兩年的花費,你要去那買衣裳?”
“現在世道艱難,錦衣閣降價,只賣從前一半兒的銀子了。”這是豆苗兒從街上聽到的訊息。
“就算一半也貴,你有這錢不如給那些乞丐買燒餅!”李元臉紅脖子粗,氣呼呼吼道。
豆苗兒斜他一眼,抓住他手往前走:“小子,你現在是我養著,對我放尊重點。”
“我會還給你的,你現在養我,我以後養你孩子!”
輕笑,豆苗兒挑眉:“我孩子可輪不到你養,你自己才多大……”
兩人一路吵著進錦衣閣。
豆苗兒做事利索,給自己買了一身,給李元買了一身,強迫他換上,兩人煥然一新。
李元板著臉不吭聲地跟她走,左拐右繞,見她累,他攙住她:“都要生了,還在外面跑來跑去真是麻煩!”
“謝謝。”豆苗兒知他好心,笑道:“鄉里大多數懷孕的女人還下地幹活兒呢,我沒那麼嬌貴。”又道,“你待會別說話,就像現在這樣,板著臉一副小大爺的樣子。”
李元怒,她什麼意思?抬頭,卻猛地怔住,錢氏竹雕?
錢氏是當今三大竹雕世家之一,自打竹雕風盛行,巴蜀趙揚州錢京城孫這三家先後脫穎而出,成為其中的佼佼者。所以這錢氏裡面的竹雕隨便一件可不是幾身衣裳的事兒,他們針對的買家非富即貴。
李元拉她衣袖,手勁小沒攥住,她已經拾階而上,被夥計笑臉迎了進去。
硬著頭皮進門,他不敢露怯,繃著臉跟她在身後瞅一眼那些精緻的竹雕,偶爾被夥計嘴裡冒出的價格嚇得心驚肉跳。
“就這些?”周巡瞧了一圈,豆苗兒淡淡一笑,狀似全都不滿意。
夥計閃了閃眼:“夫人,這兒的都很好了,前幾日縣老爺就在我們這兒買了座戰神竹雕送給大將軍沈……”
不耐煩聽,豆苗兒擺了擺手:“還是拿能過得去眼的給我瞧瞧吧!”
“這……”夥計拱手屏退,似是進去商量了會,半晌才拿一長匣出來,小心翼翼開啟,他緊張兮兮道,“夫人,這是我們錢大當家的歷經五年一筆一勾親自雕刻而成,是五老觀圖筆架山子,您好生瞧瞧,千萬別摸!”
豆苗兒好笑,低眉看,五老兒頭戴巾幘,慈目善眉,長鬚垂地,仙風道骨。他們神態各自不同,或相攜論畫,或駐足觀景,或盤坐岩石,均形神兼備,栩栩如生。且景物精煉有序,並未太多渲染,當是上乘之作。
“多少銀子?”
“三千兩。”夥計答。
李元猛地被口水嗆了正著,弓著腰咳嗽不停。
豆苗兒拍拍他背,等他緩和些,朝屏風後的裡屋看了看,笑道:“確實很好,只是我這兒有一更好的,勞煩您去問問當家的,他收嗎?”
第28章
錢玉恆年四十有餘,是錢氏這一輩裡對竹雕最具造詣的繼承人。
月前揚州遭襲,他們舉家逃難,幾件帶在身邊的珍貴竹雕受了些微損傷,回揚州後,他便著手開始修復它們。這不,剛拿了幾件完工的竹雕過來,便聽到一個不知輕重的女娃娃在外面大放厥詞。
市面上除卻巴蜀趙京城孫這兩家,誰還敢與他家的竹雕比個高低?
挑開幕簾,從屏風後走出,錢玉恆眸帶審視地打量那位女娃娃,見她大著肚子,眸中敵意褪去不少,不過含笑的嗓音裡仍是暗暗帶了幾分警告:“小夫人,站在這錢氏竹雕裡,話不可亂說。”
“到底是不是亂說,看一眼我的竹雕就一目瞭然。”
她話語落落大方,並不露怯。錢玉恆視線落在她手裡的普通木長匣上,抬臂做了個請的動作,邀她到屏風後詳談。
豆苗兒頷首,率先拾步。
欲言又止,李元怕她一個人受欺負,他雖小,卻是個男人,哪怕心底嚇得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