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殿試四月舉行,放榜後天下公示,五月初訊息便傳到了揚州。
陸宴初摘得魁首,她既認為理所當然,又覺不可置信,心情激動,她掰著手指數日子,算來算去,算了百遍,想著他順利的話,六七月應能來接她了。豆苗兒盼啊盼,等啊等,睡得迷迷糊糊時都會想,陸宴初知道她懷孕會高興嗎?會驚得合不攏嘴嗎?她好想見他……
第26章
瓊林宴畢,陸宴初被當今聖上授予翰林修撰一職,三月後走馬上任。
時間緊迫,京城所有流程走完,他立即啟程,經大運河抵達揚州,驛站短暫歇息一夜,次日繼續趕路,又走十多天,從錦城順利回到竹安縣。
一整個月的馬不停蹄,陸宴初心底的大石終於卸下。
他信守承諾,半年之內趕了回來,不算言而無信,希望她也初心依舊,謹記當日她答應他的事。
只是——
任陸宴初如何忐忑,卻從未想過事情竟會這般。
怔怔站在滿目荒涼之中,陸宴初不可置信。昔日綠意盎然的溫馨小屋燒成一片廢墟,旁邊高大粗壯的桐樹槐樹只剩光禿禿的枝幹,呈枯槁貧瘠形態,仿若七旬老者。
所以,豆苗兒她人呢?
雙腿發軟,唇齒打顫,陸宴初狼狽轉身,去找孫大娘。
未進門,犬吠聲響起,一團黑影如風般竄到他身前,是大黃。陸宴初眸中一亮,直接推開沒關嚴的柵欄門,急急喊道:“豆苗兒,你是不是在裡面?”
“喵,喵……”黑妹跟著大黃起鬨,巴巴跑到他腿畔繞來繞去。
陸宴初像溺水的人終於上了岸,呼吸逐漸順暢,這兩隻小東西一貫跟著她寸步不離,她一定在裡面是不是?
廚房切菜的孫大娘聞聲出來,菜刀還拎在手裡,她望著眼前消瘦不少的年輕男子,眸中漸紅,看到他,她就想起了至今毫無訊息的豆苗兒。
“孫大娘,晚輩有禮。”陸宴初拱手客氣問:“豆苗兒可暫居在您這兒?”
“她不在我這。”孫大娘揉揉眼角,啞聲道,“你進屋,我給你說。”
嘴角笑意僵住,陸宴初定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連日疲憊,他身體已至極限,此時孫大娘這般反應,他只覺頭暈目眩,如有重重一錘狠敲在心口,疼得麻木。
孫大娘不催他,等他失魂落魄進了屋,她邊倒水,邊把這數月的種種傳聞一一講給他聽……
指尖攥入掌心,陸宴初垂眸不語。
“這是她家鑰匙,有封信說要給你,但房子沒了,信也沒了。”悲傷太久,孫大娘語氣已很平靜。
伸手接過鑰匙,陸宴初張了張嘴,想問信裡寫了什麼,可誰又能知道?老天麼?
室內靜寂,孫大娘陪他枯站了會兒,搖頭進廚房。
“孫大娘。”陸宴初盯著掌心的鑰匙,啞聲問,“她說去錦城趙家,事實是抵達錦城後便與王大叔一家分別,那時她人很安全,那麼所謂的商隊當家是真實存在的人?”
站在廚房門口,孫大娘轉頭看他:“確實有這麼個人,所以你也覺得豆苗兒隨他私奔了?”
搖頭,半晌又苦笑,陸宴初眼神迷茫痛苦:“我不知道。”
“你要怎麼想是你的事情。”孫大娘扯了扯唇,語氣陡然變冷,“你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
全身如墜冰湖,陸宴初闔眸緩了片刻,雙腿虛無地拾步離開。
回小木屋,他躺在床上,睜著眼望頭頂。
大黃跟進來,兩隻前爪趴在床沿,憨憨衝他吐舌頭……
昏睡了整整一夜,陸宴初醒來便額頭滾燙,拖著病體,他親自問訪與她有接觸的王大叔一家。
中午走出王家時明明豔陽當空,他卻感覺昏天暗地。
小兒不擅說謊,王家女兒銀鈴般的童音仍迴盪在他耳畔,“唐當家對豆苗兒姐姐最好啦,說話都笑眯眯的,還給她糖吃,都不給我們哩!”
王大叔跟在旁邊送新任狀元郎出門,笑道:“恭喜恭喜,賢侄是不是即將前去京城上任?王某……”
“王大叔,她真的跟那人走了?”
“話不能說得那麼肯定。”王大叔皺眉,瞧他面色不好,思忖片刻道,“在竹安時,豆苗兒與唐當家不過數面之緣。抵達錦城後,我們全家一進城門就與商隊分開,要去看貨,豆苗兒她說要去趙家辦事,正好商隊同路,可能會繼續捎她一程……”王大叔知豆苗兒的事已傳遍竹安,他最初只覺荒謬得很,卻聽膝下幾個孩子總唸叨那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