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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重新變成那個威嚴肅穆的主公,寒著臉,一副鐵血無私的端正模樣。
聞言“嗯”了聲,偏頭看嬤嬤,囑咐道:“好好照看小夫人。”
嬤嬤忙垂首應是,迎著謹姝去了一側角樓候著。
這會兒他立在城樓上,一手負著,一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兩腿微微分立,站得筆直而挺拔。謹姝便遙遙望著晨曦微露下的他。
他站在那裡,面容肅穆而威嚴,隨著他不急不緩的沉穩聲音,下頭髮出一陣一陣振奮人心的高呼聲,聲勢浩浩。說了些什麼,謹姝其實全沒聽到,眼裡只有他的身影,好似和她認識的夫君是不同的兩個人。可無論哪一個,她都喜歡的緊。
他是王,亦是她夫君。
整兵點將諸多瑣碎事項耗去了半個時辰的光陰,他終於下了令,全軍出發!
他從城樓上下來,短暫和謹姝碰了一面,謹姝替他理了理衣裳,又勉強對著她笑了笑,說了祝福吉祥的話,又低聲說了句,“阿狸會時時想著夫君。”
他沒有再逗她,只是輕輕捏了她的掌心,意味深長地瞧了她一眼,便頂著一張威嚴的主公面目翻身上了馬。
謹姝一直目送著,日中午,方看不見軍隊的行蹤,她才收了神思,吩咐嬤嬤,“回吧!”
嬤嬤無聲遞了巾帕,謹姝方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落了淚。
不知怎的,忽然喘不過氣來似,哽咽出了聲,小聲嘀咕著,“他方走,我便舍不下了。到底是個婦人,丟臉得很。”
嬤嬤細聲安慰著她,“王上和小夫人鶼鰈情深,叫人羨慕。如此亦是江東子民的福氣。王上有了牽掛的人,亦有小夫人牽掛王上,福氣延綿,定能護佑御下的子民。”
這些僕婦慣常哄人的道道多,什麼不什麼都能牽到一起去說。
雖則話多離譜,可到底謹姝也高興了些許,同嬤嬤笑了一笑,“嬤嬤莫取笑我了。”
瞧著謹姝神色緩過來了,嬤嬤又擔憂地請示道:“那鄭小娘子……小夫人如何處置?”
謹姝乍聽這個名字,不由皺了皺眉,而後又舒展開,輕聲道:“無妨,她既有心同我較量,我如今閒下來無事,陪她鬧一鬧,權當打發時間了。”
嬤嬤仍舊擔心,“那鄭小娘子,骨子裡非善類,小夫人還是莫要犯險了,您吩咐一聲,咱們下頭人自有人替小夫人解決,來日鄭夫人問起來,小夫人推說不知就是了。”
謹姝笑著搖頭,“你覺得我奈何不了她?”
嬤嬤忙稱不敢,只說擔心她心慈,來日恐是禍患。
謹姝不再答她了,微微出神,想起前世的一些事來。
第25章
從遜縣攔截下的那個啞巴; 是繁陽府裡侍候的一個下人; 因著不會說話,只在外院當差,且做得都是些粗使活計,他是因何會同鄭鳴凰一同去往山南的,並不得而知。
歸途的時候,又偷偷跑出去,行跡也十分可疑。
他被關在遜縣驛站一處偏僻雜物房的時候; 在驚恐地看見推門而入的主公李偃之前; 他原本是並不打算招供的。
他閉著眼,不住回想自己女兒紅潤的帶著幾分憨實的面龐,他的妻子同他一樣,是個啞巴,兩個人在沒有一絲語言的交流的世界裡互相慰藉,但他的女兒; 是個完好的,正常的孩子。
他曾經無數次祈求老天,給他的女兒一份體面的生活。
至少不像他一樣; 被人鄙夷; 被人嘲笑; 被人冷眼以待。
但七歲的女兒; 不得已在旱災的時候自賣為奴; 在清河樓後院裡搓洗那些散發著她還不能理解的古怪氣息的布料。
從春到夏; 從秋到冬; 一日一日,那雙原本就不柔軟的手,已變得粗糙而傷痕累累,尤其冬日的時候,被刺骨的冷水浸的一層又一層的凍瘡。
女兒總是怯怯又倔強地說,“爹爹不礙事,咱們總會熬過去的。”
他是個無能的丈夫和父親。
他有時候覺得,活著真的太艱難了。
對於一個窮苦人家來說,所謂君子之德,所謂底限,是沒有的。
如果有人許以最迫切的東西,他是沒有辦法抵抗的。
但他知道,在看見李偃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無論是誰,都保不住他了。
但他又忽然艱澀地想到,他說不出來話,也並不識字,他沒有辦法招供,更無法祈求這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說話的江東之王來寬宥他的不得已而為之,或者至少寬恕他無辜的妻子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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