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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屍,不好驗。
聽見有仵作過來,下意識地就讓出了一條道。然而等仵作往人前一站,人群中有人發出嗤笑。
“女的?這年頭女的也能當仵作了?”
有一人發出質疑,就會緊接著出現第二人,第三人。
宋拂放下大郎,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這世上多的是看熱鬧的人,尤其是像薛芃芃這種一眼看去就出身不差的小娘子遇上點麻煩事,更會讓人樂得多看會兒戲。
而她,一個女人,自稱“仵作”,甭管真假,質疑者從來只多不少。
薛芃芃被氣得滿臉惱怒。
她不過是心情不好,跑出門撒氣,沒成想會撞上那對夫婦。婦人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偏巧她脾氣不好,這就吵了起來。那婦人的男人看著就臉色不好,可她哪知道好端端的人,就這麼站著也能突然倒地死了。
她這樣的出身,何苦來哉要去殺一個窮鬼!
見有仵作上前,薛芃芃急紅了眼,抬頭就要喊對方趕緊過來驗驗屍。可一抬頭,看清了來人的臉,她下意識張嘴:“是你……”
宋拂瞥了她一眼,微微搖頭。
薛芃芃驀地閉上嘴,心頭有些突突。想起自己先前在霍府還得罪過宋拂,生怕這會兒被人給報復回來,有些猶豫該不該讓她把屍給驗了。
薛芃芃臉上藏不住事,那心裡想的東西,宋拂只用一眼就猜了出來。
也對,換成蕭秉瑞,這種時候她不趁機踩兩腳絕不可能。可薛芃芃到底是一小姑娘,平白被人堵在路上,攤上殺人的罪名可不是什麼小事。
“有哪位兄弟願意幫忙去報個官?”宋拂開口問。
“已經有人去了!”
“那多謝了。在下姓宋,入仵作行已有七年有餘。如果信不過我,等官差來了,再驗一遍就是。”
人群裡質疑的聲音原還以為她是打算推了這事,哪知道後頭竟還跟著一句“再驗一遍”。
有人大聲問她是不是那大家小姐認識的人。也有人代她駁斥,認為能說官差來再驗一遍無妨的,應當是有些真本事的仵作。
那些聲音各說各的,薛芃芃的臉色青了又白,可再沒下意識地流露出與宋拂是舊識的言行舉止來。
婦人哭著不肯讓宋拂驗屍。
宋拂只好找來邊上圍觀的幾位婆婆,幫忙把人扶開,這才當著眾人的面,彎腰解開了男人的衣襟。
男人穿的衣服是尋常的粗布麻衣,上頭有些發潮的木頭的氣味。宋拂嗅了嗅,低頭湊近聞。
她驗屍從不避諱男女,因而這個動作沒來由地叫圍觀者情不自禁地倒抽了口冷氣。
“這位娘子,若是尚未婚配,還是……還是等官差來了再說吧,別壞了名聲。”
扶著婦人的婆婆有些看不下去,出聲勸阻。
宋拂直起身,問:“如果去官府驗,你們信麼?”
婦人搖頭。
她又道:“那我在這裡驗,保證不傷到你男人的屍身。如果出的結果,你不信,等官差來了,你再驗一遍。他們也許會剖開他的身體,檢查裡面的骨頭、心肺,那時候你信麼?”
婦人大哭,也不知是該搖頭還是點頭。
宋拂不再管她,只看了眼臉色發白的薛芃芃,道:“白天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別怕。”
說完,她低頭,將男人的上身衣裳徹底解開。
興許是因為宋拂這句話,一直吊著心的薛芃芃竟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男人是個幹體力活的。一雙手佈滿老繭,手掌骨節粗大,胳膊隨便一捏,都是健壯的肌肉。解開衣裳後,裸。露在人前的更是一具健康的軀體。膚色微深,一看就時常曬太陽。
宋拂仔細看過男人的雙眼,俯下身,耳朵貼上心口。心跳脈搏全無,確實是已經死了。
她伸手,大拇指自兩塊鎖骨間往下按壓。
一直按到胸口,她的手停住了。
“怎麼了?”
薛芃芃和婦人幾乎是同時問出口。
圍觀的人群也被吊起了好奇心,你擠我我擠你,紛紛往中間湧。
宋拂收手,掃了薛芃芃一眼,望向哭得兩眼通紅的婦人。
婦人年紀不大,雖然脾氣不好,可男人到底是自己的丈夫,這時候哭得已經快沒了力氣。
她的目光,落在婦人的臉上,抿了抿唇,問道:“男人一早,是不是幹過重活?”
“是。”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