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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不由莞然一笑,紀忘川太瞭解她了,猜到她一定會去長安大街上看他,更是猜到她為了趕路一定早起沒吃飯,現在冷靜下來肚子當真叫喚得緊。悲傷歸悲傷,但他無處不流露的關懷,好似一隻無形的手慢慢焐熱她的心。
車軲轆轉得平順,車廂裡放了張條案,琳琅開啟條案上的食盒,一盅熱氣騰騰的酒釀圓子。腹中空虛就吃了兩口,今日的酒糟未免太濃烈,又醇又厚,掩蓋了糯米的甜香,舀了兩勺子就擱下了。
此時項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說道:“琳琅姑娘,那是主上親手做的,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一定得吃完,千萬別辜負了他一番苦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琳琅不想負了他的心意,好歹他大婚之日,還能時時刻刻替她周全,連飯都替她做了,雖說口味真的很一般,可這心思上討巧。
她看著陶瓷盅裡圓滾滾的糯米糰子,的確是比平素燕玉搓的要大些,而且大小顆粒極不均勻,的確像是出自初次下廚人的水平。既然讓項斯囑咐,她也樂得遂了他的心意,感激他喜袍加身,成為皇親貴胄,馬上要和芙儀公主洞房花燭夜,還有閒情逸致為她下廚。
眼淚簌簌落到了嘴邊,匯合在口腔中,甜酸苦澀,人生百味,怎麼吃到後來都是食不知味。
一盅糯米圓子吃盡,朦朦朧朧的眼神有些遊離,身子昏昏沉沉地睏乏起來,平時酒量不差,大抵空腹吃了這碗落足料的酒釀有些醉意。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夜花燭(二)
眼皮上下打架,掙扎了好一會兒,不得不躺在車上,緣著車廂內壁還放著一張羊毛毯子,可算是佈置周詳,琳琅伸手一扯把羊毛毯子往身上一蓋,項斯好像又說了些什麼話,她再也應不上聲響了。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均勻的震動停歇了,她渾渾噩噩地被人扶著,可眼皮著實沉重,像被封了膠似的,怎麼都睜不開。周身動彈不得,可入鼻的清雅之氣是她熟悉的味道,項斯把她送回了采葛,采葛滿園都是綠樹常青,她嗅得出那是她每日料理的銀杏的味道,那是冬青的氣息,那是鐵杉、柿子、柚子……
琳琅醒過來的時候,天黑盡了。她靠在床上,蜷縮起膝蓋,跟黑夜般無邊無盡的傷感。初十這一日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過去了,尚未見過晚霞垂落,夜幕已降臨,將軍府上也該洞房花燭夜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醒過來,紀忘川在酒釀圓子裡下得蒙汗藥分量還不夠重,索性讓她睡到十一,或者長眠不醒,興許能讓她更暢快些。
靜如興匆匆地邁進房,穿了一身柑橘色精緻的棉袍,看琳琅坐在床上,垂頭喪氣地抱著膝蓋,說道:“琳琅,你可起晚了,趕緊起來洗漱洗漱。”
琳琅瞥眼看靜如,問道:“靜如穿得這般精巧,喝喜酒去不成?”
靜如笑臉迎人,燕玉也跟著跨進們,笑道:“是吶,趕緊伺候好姑娘更衣,咱擎等著喝喜酒呢。”
靜如劃開了火摺子,點燃房內的蠟燭,火光跳躍的可愛模樣,琳琅才看清這房間佈置已經煥然一新,龍鳳呈祥的喜燭下襬放著考究的合巹酒一壺,瓜子花生橘子等取意頭的點心一字排開鋪了八碟,她再往遠處看,門匾上掛著紅綢燈籠上貼著喜字,透過綃紗窗,院子裡也是紅彤彤一片,她垂下眼,枕邊放了一套赤紅金銀線縫製的緙絲百蝶逐花喜服。
燕玉臉上帶笑,說道:“恭賀姑娘新禧,還不趕緊起身換衣服咯,等下子新郎官來了,你還是這幅睡意朦朧的樣子,可不好看相吶!”
琳琅太陽穴上跳突得厲害,狠狠在自己臉上掐了把,“呀”,這可是真的連皮帶肉的疼。
燕玉連忙抓著琳琅的手,說道:“你做什麼呢,瞧著小臉子上愣是捏個傷出來,等下用胭脂蓋得住不?”
靜如笑色連連,點點頭。“咱們的好姑娘,你這會兒可該起身了,別犯糊塗,這天色可不早了。”
琳琅心裡惘惘然,問道:“眼下幾時了?”
靜如回道:“酉時剛至。入冬後,天色走得比時辰還快,才酉時,這天就黑成這幅光景了。”
靜如、燕玉合她們二人之力,拉扯她起來,她們說的每個字琳琅都能聽明白,只是話茬一頭連著一頭,她愣是不明白了,今日明明是紀忘川的大喜之日,怎麼這喜酒還能擺到采葛來了?
可琳琅禁不起她們煞有其事的說辭,難免心裡流露出期待,今夜乃是他與芙儀公主新婚之夜,他真的會來麼?如果他來了,那芙儀公主怎麼辦?
靜如和燕玉給琳琅換上了喜服,燕玉把琳琅按在菱花銅鏡梳妝檯前,“這愁眉苦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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