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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說一句,送一口酒,文迎兒沉吟一陣:“眼下不是有一個現成的缺口麼?那徐魚正店與京兆尹有勾結,而京兆尹又令判官主導了我們的案子,讓他判給玉清神霄宮。”
徐魚正店——京兆尹——判官——玉清神霄宮。
馮熙略一過腦,立即目光放量:“我明白了!”拿過文迎兒眼前的碗,也倒了半碗進去。
文迎兒訝異:“你是讓我喝?”
馮熙微一咧嘴:“若不然,我餵你?”
文迎兒臉一紅,“喝就喝!”說著便將碗送到嘴邊,仰頭吞了一口,卻被那澀味嗆得猛咳起來。
孔慈笑:“娘子巾幗不讓鬚眉,”這話說完,正好目光與一旁冷清坐著的馮君對視上了,藉著酒勁,望見她鬱鬱寡歡,也不知怎的有些心疼。
好歹是險些答應要娶回來的女子,孔慈於是也拿來一空碗,給她倒了些,遞過去,“大姑娘也嚐嚐這酒,正是我們在河潢時常喝的,雖然是糟酒,也入得了口。”
馮君方才被他一看,手裡微微發汗,這個時候沒有拒絕,接過那碗酒。
見文迎兒已經喝了,馮君有種與她比試的想法,又想起方才竟那麼巧,碰見了自己未來的夫君——被兩個小妓攙著,油頭粉面而酒醉猖狂,忍不住渾身難受,就仰起脖子一股腦將酒全送進了喉嚨。
這一下眾人都看得愣了。
馮君一鼓作氣喝完,將那碗往桌上猛地一放,發出一聲震響,像是發洩內心鬱結。
結果這一聲出來,對面的小環被她嚇哭了,聲音嘶叫得極大,那張氏哄了半天,越來越不耐煩,又用手一股腦地從盤碟裡抓起肉,使勁往小環嘴裡塞。
這張氏實在也太粗魯,若說是關懷女娃,要讓她一直多吃,可也不用將小環的嘴撐得撕得這麼大,小環的嘴裡塞不下,又咽不下,哭得更厲害,張氏反而手上越快了,越要往裡塞。
孔慈這種大男人,倒沒這麼容易注意他母親與妹妹的細節,且此時已微醺了,只就跟他娘道:“慢著些喂,環兒哭呢。”
“她哭,她哭,哭不了幾日了!”
“娘說什麼呢?”
張氏愣了愣,轉笑道:“我說她就快大了,大了就不哭了!不哭了!”說著憨笑了幾聲。
文迎兒卻察覺細微,心想這張氏是個老實人,表情騙不了人。她眼神裡分明有點什麼事。不知和小環有什麼關係。但這也是他人家事了。
馮君卻一直看張氏撕扯小環的嘴,張口道:“你這是做什麼,她既吃不下,便不要再強行塞給她,又不是一口不吃便會餓著她。”
那張氏仰頭看著馮君,有些害怕似的,用河東話對孔慈說,“老大,這女子怎麼這麼兇惡?”
孔慈拍一拍他孃的背,用河東話回道:“娘莫氣,莫氣,這女子就是這樣。”
馮君是熙州人,北方話相通些,能聽得懂。
他這麼一說,馮君怔住,喉嚨一口澀,半天沒回過神來。
文迎兒起身走到小環身側,將她帶到自己身邊兒來,“我喜歡你,我抱著你!”說著便將她和張氏分開些許,帶著她指著下面唱賺的看。
正好這一曲唱完,底下一男一女兩個人走上來,演的一出《珠宮怨》,剛報了名兒,下邊就笑,文迎兒心道這宮怨怎的還能排成滑稽雜班兒戲,就認真看起來。
那男的穿個發黃衣裳,不繫著帶,故作滑稽樣,一叉腰:“崔妃,你不哭!你咋不哭,你為甚的不哭!”
那扮作崔妃的,披著麻戴著孝,臉上卻塗紅抹綠,擠眉弄眼,哭不出來,故意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妾身哭不出呀,哭不出,要不然……”她從舌頭上抹了點唾沫,點在眼睛上:“哭了哭了,妾身哭了!陛下看喲!”
下方看得一陣笑。
“不行,你那麼哭不行,你得這麼哭!”那扮作官家的,撕扯自己的臉做鬼樣兒,嗓子裡哇哇吼叫。他語調奇怪,下面又是一陣捧腹,有人往臺子上給他扔瓜兒果兒,或者銅錢。
“陛下,妾為什麼哭,死得不是妾的爹,不是妾的娘,是毒殺妾兒的劉文妃,妾為甚還得扶著她的床,還要給她哭?妾想笑呀憋不住!”那女子哭一聲,笑一聲,變換臉色,看得下面又是打彩,又是扔銅錢。
“啊呀呀,非得哭,非得哭!你不哭,咱就咱就……抽你!打你!扯你臉皮,不解氣!”
“陛下,那酒保之女,妾身給她哭不出呀!”
“啊呀呀,說愛妃是酒保之女,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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