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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絳綃同他這麼湊近,又在胸口放了她的頭髮,一時口齒不靈,“不、不敢有勞姑娘。”
絳綃垂眸:“無妨,方才是我的簪子作祟,不是你故意……”說著抬起手來。
儒風於是踟躕地低下腦袋,將自己的頭髮撩到前面來。
絳綃道:“還是有些高,你不妨坐下罷。”指著石桌前凳子。
儒風抿唇走過去坐下,一坐,便是軍人的姿勢,直挺挺的腰背。絳綃將他後腦幞頭拆下來,用梳子給他疏通了,那烏髮垂在腦後,被她理得順順當當,隨後她又將他頭髮抓起重新梳好。
“好了。”
儒風立即站起來,腳定在地上一般挪不開。絳綃暗笑一聲,道:“方才的頭髮給我罷。”
“啊?”儒風手放在胸口,目光剎時黯然,垂著眉將那簇頭髮從衣襟拿出來,卻遲遲不想遞過去。
絳綃又暗笑,“這樣裝著,你走幾步全都在衣裳裡頭散了。”說著就將頭髮纏繞在給他梳頭的梳子上,隨後從腰間解下一個紅布繡荷包,將梳子裝進去,拉進了帶子,塞回他衣襟裡,然後低低說,“我爹是在馬行街鋪收泔水的,姓柳,都叫他叫柳癩子。除了我爹,現在家裡已經無人了。”
儒風半天沒說話,絳綃心裡越來越慌,怕他瞧不上她,頭只好越來越低。
“我爹孃都在陳州,我上頭一個哥哥,底頭一個姊妹,你等我的信。”
絳綃心裡雀躍起來。她頭髮剪了,這個人她想嫁。“但是……但是我還得留在我家娘子跟前,我是發了誓的。”
儒風道:“我跟著馮提舉,我也是發過誓的。”
兩人目光相對,互相能聽見通通直跳,又趕緊地移開視線,各自歸去自己位置了。
屋裡“打了一通架”,安靜下來。文迎兒忍著羞恥看他又整起衣衫要出去,於是過去叫住他:“你既然已經提舉皇城司,我現在要以帝姬身份,讓你幫我做事。”
“以帝姬身份?”馮熙挑眉回頭看她。
“我募你為我日後府內臣僚,讓你輔佐我。”
“臣僚,輔佐?”
文迎兒道:“現在我雖然無法回宮,但未來我定會正名。哪怕不是本朝,便是太子登基,我也終有回宮那天,不過是遲早罷了。”說完偏過頭,方才雲/雨時的面頰紅潮還未褪去,“雖然已經委身給你,但仳離再嫁,於帝姬之身只要聖上下旨,我也無憂。倒是你,做個駙馬可就封不了萬戶侯,只能跟那荀子衣一樣尋花問柳過活,想必也非你本願,倒不如現如今你我就結成同盟,訂立盟約,現今夫妻相待,等我恢復身份,來日嫁娶不吝,兩全其美。你如果答應了我,我便不再逃走了。”
馮熙苦笑:“你想得很是周到,倒苦心為我謀劃了。”
“在這之前,避子湯我不會沾染,仳離也不會再提,就一心做你馮點舉夫人,這盟約你可願意?”
馮熙重複道,“現今夫妻相待,來日嫁娶不吝……”自嘲幾聲,“若你未能恢復帝姬身份,那又如何?”
文迎兒目光堅定,“不會有這天,我雖和你沒有夫妻情分,但必知道不能株連你家宅。如果未能恢復,一定是我死期,你不要想著再偷我救我,我定要以崇德趙頑頑存在世上,要麼回宮,要麼回冢,絕不會不明不白地棄母弟獨活。”
她說到前邊,馮熙還在慟那“沒有夫妻情分”這幾個尖利字眼,說到後面聽到是為了她母親弟弟,便釋然了。趙頑頑想起了不少她母弟的事,或許想起了過去宮中境遇。
馮熙本就是要為她正名的,只是她不知道他所努力的動機就是她罷了。
馮熙吐出一口長氣,“我和你定這約。你要我為你做什麼?”
“探查舊人,我要知道我弟弟與大姐姐,還有我,是怎麼死的。不是坊間那些瞎話,我要找出來那些人,一一親自問詢。”
“問詢之後呢?”
“要皇城司、御史臺、登聞鼓院為我翻案。”
“若與官家有關呢?”
“那就等太子為我翻案。”
“若太子也不願呢?”
兩人目光灼灼對視,趙迎兒此時身上只用衣裳捂著自己胸口和下方,此時裸/露的肩膀聳動,鎖骨震顫,脖頸間的骨線因她情緒波動而清晰起來。
她咬著牙:“那我就親手殺了他們。”頓了頓,“那些害我母弟的人。我要你給我他們的名單,我會親手一個個處決。”
馮熙心道,那恐怕這個名單上,就會有官家、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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