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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個行當,一向是與官宦、百姓、江湖都掛鉤,講的自來是江湖規矩,官府亦預設這是願打願挨的事兒,從不干涉。”
譚振亨嘴角翕翕,斟酌著應對之辭。
邱老闆也不著急,閒閒地啜了一口茶。
他是半個江湖人,對蔣徽的安危,以前並不關情。但到今早,他已透過種種門路探明局中人都沒參透的全部內情。
他不是好人,從不是。但這並不妨礙他與董飛卿結交,更不妨礙他為董飛卿的髮妻出一口惡氣。
“沒有轉圜的餘地。”邱老闆放下茶盞,目光冷酷,“說白了,你譚家當初不把人單勢孤的蔣徽的性命當回事,如今,我又怎麼會把你的敗家子的安危當回事。”
第29章 疑問(2)
譚振亨的心沉到了谷底;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兒子在福壽堂出事; 於他而言; 最壞的結果; 便是與蔣徽、董飛卿相關。
他強笑著討準話:“邱老闆這言下之意——”
邱老闆說道:“我這兒開啟門做生意,賓客魚龍混雜; 一向訊息靈通。近日譚家那些事情; 不但我瞧不起; 三教九流的朋友都瞧不起你們。而董公子的品行、才情,我輩一向仰慕。譚孝文撞到了我手裡; 我不會手軟。至於別人,亦是如此。”停一停; 他牽出一抹陰冷的笑容,“我們這種人; 最樂得管這種閒事。譚大人,日後千萬當心。”
譚振亨聽完; 愈發地心驚膽戰,沉吟好一會兒,道:“犬子欠的賭債,我不論如何都會如期還上。邱老闆; 您手裡有字據; 我也絕沒有賴賬的膽子; 如此; 能否通融一下; 讓我今日把犬子帶回家中?”
邱老闆搖頭; “不能。你擔心什麼,我也想得到,而且我給你個準話:擔心的對。我絕不會把譚孝文像大爺似的供著,能擔保的是,還給你的時候,人一定是活的。”
活著,唐徛現在也算是活著。譚振亨臉色又蒼白了一些,急匆匆道辭離開,回家籌集銀兩。
的確,譚家這三二年都在生意上拿捏著蔣家長房,家底自然要比蔣家豐厚太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隨時拿出大筆現銀。
十多年了,殺伐果決、做派彪悍的皇帝和首輔程詢齊心協力肅清官場,軍民的處境越來越好,官員的膽子則越來越小,不是祖業頗豐的世家,都不敢做太惹眼、進項太豐厚的營生,怕落個貪圖錢財、人心不足的名聲。
更何況,這幾年,家中裡裡外外的事,譚振亨交給一雙兒女打理,譚庭芝、譚孝文賺錢的本事一般,花錢的本事卻不可小覷,年底結賬時,一年淨賺的也就大幾千兩銀子。
到這上下,蔣家拿不出現銀給譚家,用鋪面、別院、田產抵債,不可能當即轉手賣出去。
譚振亨回到家中,先到賬房,詢問有多少可以拿出手的銀子。
賬房管事迅速盤算一下,道:“現銀有七千兩,銀票有四萬多兩。小的再想想法子,能湊齊五萬兩的整數。”
還差將近一半。譚振亨焦慮地來回踱步,迅速做出決定:“快些去找牙行的人。能迅速兌換成現銀的宅子、鋪面、田產,一概出手。這一兩日就要辦到,不然,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就要成為廢人。”
管事不敢含糊,立刻稱是而去。
付氏神色焦慮地尋過來,“老爺,孝文他怎麼樣了?”
譚振亨無力地坐到椅子上,長嘆一聲,把情形照實說了,末了道:“突如其來的事,實在湊不齊銀子。如今不需想,沒人肯借銀錢給我們,只能從速變賣產業。我只盼著,那些人落井下石的時候,手不要太黑。”越是這種時候,外面那些人越會拼命壓價,家當勢必要以特別低廉的價格出手。
付氏跌坐到椅子上,低低地哭了起來。
譚振亨卻牽了牽唇,笑意淒涼,“有的人,真是不該惹。惹上了,就別想得著好。搬起來的那些石頭,都要砸到自己頭上。”
他不是抱怨,只是在說實情。到此時,哭泣、抱怨、懊悔,於事無補。
付氏很快拭去淚水,道:“我手裡有一萬兩左右的積蓄,等會兒命人送過來。我回趟孃家,求我兄長幫一把。”
譚振亨苦笑,“沒用。他在官場上做了一輩子的老好人,為的不過是落個好名聲,眼下我們家裡出了這麼多事,哪一件都是讓他跟著丟人現眼,他沒責難,已是難得。”
“不管怎樣,我去試試。”付氏悽然道,“總得把孝文贖出來吧?”
她神思恍惚、面容憔悴地上了馬車,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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